才子书屋 - 言情小说 - 嬿婉及良时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73

分卷阅读273

    近父皇,虽然不明白要发生什么,但冥冥之中却感应到几分离别伤感,不肯离父皇太远。

锦书心底发酸,眼眶也有点湿,然而终究没有表露出来,只摆摆手,示意一侧内侍退下,勉强笑道:“他既然要靠着父皇坐,便由他去吧,左右他最小,还可以任性。”

圣上几不可闻的叹口气,目光温柔的落在他们母子身上。

姚轩与姚昭离宫时,是锦书亲自送出去的,姚轩扫一眼左右,低声道:“jiejie,圣上他,是不是……”

后边这句话,为人臣子,是不好说出口的,然而锦书却也明白,眼眶含泪,微微点头。

姚轩与姚昭的心,一道沉了下去。

“jiejie。”握住锦书的手,姚昭有些担心。

“我没事儿,”锦书道:“圣上自有分寸,不必慌乱。”

嘴上这么说,可事实上,她自己心里也有点没底。

皇权更迭,不知会有多少风云,一切未定时,谁又说得准呢。

“起风了,”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锦书方才回身,向身边宫人道:“咱们回去吧。”

她过去的时候,圣上人便在桌案前,像是他这些年任意一个片段般,静静对着案上出神。

“怜怜,”听见锦书脚步声近了,他也没有抬头,只轻轻唤她:“过来。”

锦书听出他语气中凝滞之意,上前去道:“怎么了?”

“拿着它,”他抬眼看她,缓缓道:“至于将来是否要用,全看你如何做想。”

锦书这才发现,被他摆在案上的,原是一份圣旨。

上面每一字,皆是圣上亲手所书,附属玺印,只要取出宣读于众,即刻便能生效。

圣旨上言,楚王悖逆,阴挟新帝,威逼太后,行不孝不悌之事,废黜王爵,论罪当诛。

“朕死之后,你便是太后,承熙年少,虽有辅臣在,却也少不得叫你劳心,”圣上握住她手,面有肃杀之意,一字字道:“楚王若肯辅佐于他,尽可使他富贵荣华,若他生出夺位之心,你便设法谋划杀之。”

“朕在军中心腹甚多,自会列出与你,阅后即焚,他日生变,便使人传召,必有回信,”他目光沉然,语气平静:“至于其他,便交由怜怜自己做主吧。”

“朕希望你过得快活,”话说到最后,圣上语气明显柔和下来,甚至于添了几分淡淡惆怅:“所以,无论你选择怎么做,朕都支持。”

锦书心头涌起一阵酸涩,难过,不舍,离别,一一交织,到最后,反倒不知是何滋味。

“知道了。”她这样道。

正文139|帝崩

圣上身体的确一天天的坏了起来,不只是锦书,连承熙都察觉到了。

他不再四处乱跑,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儿一样,做完每天的功课,便往含元殿去陪着父皇,有时候陪他说话,有时候就坐在他身边默默陪伴。

圣上也很淡然,每日陪着他们母子,得空了便叫大公主等几个孩子过去说说话,至于朝政,也适当的分担一部分,到了几位信得过的臣子手中。

如此行事,朝野之中,渐渐生了几分猜测。

赵王燕王被幽禁,两个外家也接连被废,魏王唯太子之命是从,这会儿,唯一能对太子产生威胁的,大概就是楚王了。

一时间,朝野中不乏观望之人。

承安倒不在意,同往日里一般,既没有因为流言而疏远太子一系,也没有因此惴惴不安,格外亲近几分,倒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全然瞧不出破绽来。

即使这些天圣上频频召见其余儿女,却独独落下了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殿下,”心腹试探着问他:“可有打算?”

在这关头,心腹问出这句话来,极为叫人深思。

要知道,楚王在军中经营多年,虽然不敢说一击必中,然而拼死一搏,还是有几分希望的。

“不,”承安看他一眼,警告道:“不要自作主张。”

八月天气闷热,空中便是乌云,风雨将至。

他走到窗边去,往皇宫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看,默不作声的抿起唇。

圣上今日午间起,便觉头疼,锦书忧心,却也不好叫他看出来。

此前她同太医那儿学了按摩之法,通过按压xue道,叫人舒适些,便叫圣上躺下,自己动作轻柔的帮他按压一二。

因为外间阴郁,内殿里不免有些昏暗,锦书见圣上合着眼,似乎欲睡,便没有示意人掌灯,手指按压一阵,觉得酸了,正待歇一歇继续,圣上却先一步握住她手掌。

“怜怜,”他合着眼,语气温柔:“咱们说说话吧。”

锦书看他有些清癯的面容,忍下心中酸涩:“说什么?”

“咱们相识,也该有些年了。”圣上道。

“是呀,”锦书有些感慨:“承熙这会儿,不也这么大了吗。”

“朕一直都觉得自己幸运,”圣上睁开眼,目光落在她面上:“能得你相伴。”

锦书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我也一样。”

“可朕要死了,”圣上枕在她膝上,语中并无感伤,只有陈述:“而你,还很年轻。”

锦书知道他近来身体有恙,但真的说出来,听进耳朵里,却还是头一遭,不由自主的涌出泪来,途径她面颊,落到他脸上去。

“你若是再有喜欢的人,便顺遂自己心意吧,”圣上看着她,道:“朕总愿意见你快活些。”

锦书心口作痛,几乎说不出话来,嘴唇微动,泪如雨下,静默别过脸去,没有做声。

圣上却笑了,握住她手掌,放置于自己面颊之上,伸手盖住。

一夜无话。

这年的秋天似乎十分长,一直到了十月,才断断续续的结束。

只几个月的功夫,承熙却似是长了几岁,年纪不大的孩子,却沉稳如石,周遭气度,同父皇愈发相似。

锦书听见他脚步声过来,掀开帷幔一瞧,低声道:“课业结束了吗?”

“嗯,”承熙同样低声道:“父皇还睡着吗?”

“睡着呢,”越是近了冬天,圣上昏睡的时辰便越久,锦书在边上守着,心中酸涩难当:“你先去用膳,待会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