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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宋清辞在宫里待了两年,但她却是第一次来到东宫。裴云蓁对着守门的太监问道:“皇兄可有正事在忙?”小太监躬身回道:“殿下和几位大人在里面议事,两位公主稍等,奴才这就去通传。”没等多久,宋清辞、裴云蓁跟着小太监进去了屋里。屋内落地饰夔龙纹铜炉散发着袅袅热气,墙上挂着一幅苍松万山图,意境磅礴雄阔,宋清辞注意到图画上笔试挺拔的题字,和裴云蓁给她送去的棋谱上的批注很是相似。临窗摆着紫檀木茶桌,冬日的日光透过轩窗照进来,茶桌两侧坐着几位男子,上首之人正是太子,紫铜壶里茶水沸腾着,茶香绕梁,甚是雅韵。裴云蓁拉着宋清辞过去,叫了一声,“三哥。”太子今日着一身月白锦袍,玉冠束发,整个人清雅毓秀。他看了她们二人一眼,淡声道:“坐吧。”本朝的男女大防没有到严苛的地步,甚至因着前朝统治者的荒.yin无度、不守规矩,许多地方其实已经不太讲究男女大防。所以宋清辞、裴云蓁和这些外男待在一起,并不逾矩。茶桌两侧只有两个空下来的位置,皆在太子的左手边。宋清辞本以为裴云蓁会挨着太子落座,不料她直接选择了距离太子稍远的位置,宋清辞只好跪坐在太子身侧。这是她第一次和太子近距离接触,可以清晰看到太子的眼睫,他的睫毛比一般女子的还要浓长,鼻梁高而挺,下巴光洁。她也可以闻到太子身上清冽的气息,那气息萦绕着她,令人难以忽视。挨着裴云蓁的天青色锦服男子出声,“这位姑娘是?”太子语淡声道,“这是平宁公主。”天青色锦袍男子恍然,“原来是平宁公主。”他冲着宋清辞作揖,“臣拜见平宁公主,臣乃陆国公府世子陆怀瑾。”宋清辞自然知道陆国公府,陆府国公爷之前是皇帝在晋阳的部下,在皇帝夺位时,坚定追随太子以及皇帝,立下了不少功勋,新朝甫一建立,陆府风头正盛,被封为国公府,陆家人也成了炙手可热的天子重臣。裴行璟右手边的几位文臣也一一向宋清辞行礼,他们是翰林院的编修和庶吉士,其中有一位周编修,还是去年会试的状元郎。虽然前朝已亡,但这几位朝臣观太子态度,见太子仍以“平宁公主”称呼这位前朝公主,是以,他们没有怠慢宋清辞,反而一一拜见宋清辞。宋清辞笑着道:“几位大人不必多礼,我和蓁蓁贸然前来,打扰太子和几位大人议事,望几位大人见谅。”翰林院编修周修林回道:“公主客气了,公主并未打扰,政事已商谈结束。”宋清辞之前也听过周修林的名字,他是去年的状元郎,殿试结束出结果的时候,这位周编修可是好生出了风头,就连宫里也有人提到过他。周修林家世一般,但为人才华横溢,长相周正,在一众进士中脱颖而出,一甲及第。能从一个籍籍无名的举子,一朝登上天子堂,更是成为了状元,这位周编修着实令人佩服。宋清辞和裴云蓁来到东宫,几位文臣和陆怀瑾不再谈论朝廷中发生的事情,说起了一些宫外的趣闻。而裴云蓁小嘴儿叽叽喳喳的和陆怀瑾说着闲话,两人虽然没有亲密的举动,但可以看出来很是熟稔。宋清辞心里笑了下,怪不得裴云蓁要挨着这位陆世子入座,想必裴云蓁今日让她陪着她一道来东宫,醉翁之意不在太子,而是这位陆国公府世子。除了裴云蓁和太子,宋清辞是第一次见到陆怀瑾和翰林院的几位文官,和他们仅有一面之缘,自然插不上他们的谈话。她只和裴云蓁熟悉,但是裴云蓁更多的是在和陆怀瑾说话。那么在场之人和她稍微有那么点熟悉的,只剩下太子。宋清辞注意到,太子也很少出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釉色瓷盏,宽大的袖袍垂在蒲团边沿,袖口处绣着金线莲纹,华贵儒雅。即便只是挨在太子身侧,宋清辞便可以感受到裴行璟身上浑然天成的矜贵之气,身为储君的气势一览无余。许是之前逃出宫时,是太子识破了宋清辞的身份,又许是太子是大宴的储君,周身的气度让人不由得臣服,宋清辞总有些怕他,她可不敢主动和太子搭话。不说话也没什么,反正宋清辞又不是闹腾的性子。她小呷着茶,静静听着屋里众人的谈话,没有丝毫不耐烦之态,脑子里思忖着,能在东宫和太子一起烹茶议事,在座之人必是和太子交好。翰林院编修和庶吉士,都是进士出身,他们家世不如陆怀瑾这样的权臣或是世家贵族煊赫,观其身上的衣衫、腰间的玉佩、束发的发冠就可以看的出来。但文人颇有清高傲骨,尤其像周修林这样的状元郎,很难会因为权势富贵折腰。新朝刚建立不久,这几位进士出身的文官就拥护着太子,可见太子在朝中颇有威望。太子乃人中之龙,更是未来的帝王,他并没有倨傲自大,所结交的人,不尽是上京的世家权贵,还有像周修林这样家世一般的清流,太子当真是礼贤下士、清正温润。裴云蓁在和陆怀瑾说着话,周修林在和他的同僚们聊着天,这么一对比,反而凸显的宋清辞和裴行璟两人特别的安静。宋清辞悄悄扫了太子一眼,太子是一直就这么寡言少语?还是纯粹是和她这个前朝公主没话说?一般寡言少语的郎君都是个记仇的,太子会不会还记着她偷偷逃出宫的事情呢?过了约莫两盏茶时间,陆怀瑾、周修林等人向裴行璟行礼告退。眼看陆怀瑾要走,裴云蓁转过身子到宋清辞这边,“清辞,你在这儿等着我,我送着陆怀瑾出去,待会儿就回来。”裴云蓁又看向裴行璟,“三哥,我让清辞在东宫多待一会儿,你先帮我招待着她。”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太子离开茶桌,在一侧的黄花梨木椅上坐下。在蒲团上跪坐的时间久了,宋清辞双腿有些麻,想了想,她也跟着坐在椅子上,这次特意和太子拉开了距离。她浅浅笑着,“太子,方才已经打扰了您这么长时间,你若是有事情要处理,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蓁蓁就好。”裴行璟并没有起身离去,而是道:“公主今日来东宫,是陪着蓁蓁一块儿来的,还是找孤有事?”“我是陪着蓁蓁来的,但也是来向您道谢的。太子,玉容膏是您让张医女给我送去的吧?”虽然是问句,可宋清辞的话中带着笃定的意味。裴行璟倒也不意外她会发现这件事,“公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