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新邻居

    早八点，靳雪絮家的门铃响了。

    靳雪絮穿双拖鞋准备去开门，这才发现沈闻时也没走，睡在她的身侧。

    “你怎么没走！”她摇晃沈闻时的肩膀。

    沈闻时突然从睡梦中醒来，昨晚他拥着靳雪絮躺到床上，本来想的是只抱十分钟，马上就走。

    没想到竟然浑浑噩噩地睡着了。

    “抱歉。”他还没组织好解释的语言，只能先道歉。

    “啊，你先躲起来，有人敲门。”靳雪絮有些好奇，”这个点，会是谁啊。”

    她开门，衣衫不整的靳雪絮和打扮得孔雀开屏的简迟昼对上。

    简迟昼率先脸红别过头：“你…你睡觉怎么穿成这样！”

    他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去看靳雪絮，啰嗦道：“怎么又这么晚还不起床。”

    靳雪絮打断他：“够了，简迟昼，你又不是我家长。你今天不要上课吗？”

    “上，我正准备去。”

    “那你来我这干什么。”靳雪絮随手往上提了提下滑的肩带。

    “我现在住在你对门，你的新邻居。”

    听到这句话后，靳雪絮沉默了。

    而简迟昼没注意到还在继续说：“我昨晚收拾好已经十二点多了，就没来找你。以后我可以顺路送你上班。”

    靳雪絮不知道是刚睡醒脑子不太清醒，还是简迟昼先斩后奏的决定让她心情不愉快，她愣了一瞬，而后很快地将门摔上。

    简迟昼面前“嘭”地一声巨响，靳雪絮一句话也没说就将他拒之门外了。

    “靳雪絮，你怎么了，我又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他又敲了两下门。

    沈闻时从卧室走出来，他不着寸缕，只穿着一条短裤，露出的瓷白色的肌肤上是靳雪絮不知轻重留下的咬痕、指甲刮痕、和斑驳的不太明显的吻痕。

    “怎么了？”他用手腕上的发绳将靳雪絮的头发绑起来。

    “我未婚夫……”她坦然说，“他搬来我对门了，以后你来找我可能会有些麻烦…”

    沈闻时盯着那扇门，原来这扇门后就是那个让他羡慕忮忌的男人。

    他曾卑劣地诅咒这个男人因故去世。

    “那现在怎么办？”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回靳雪絮身上，紧盯着她因紧张而不由自主抿紧的双唇。沈闻时的手指沿着唇缝挑开她的唇，指腹顺着下唇摩挲。

    他虽然知道靳雪絮和一个同是豪门继承人的男人订婚了，但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的社交圈根本无法窥到豪门圈子的一丝一毫。

    靳雪絮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盯着眼神隐晦不明的沈闻时。

    只见他的脸越凑越近，脸颊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的头压在靳雪絮的肩膀上，带着乞求地说：“不要开门，不要。”

    靳雪絮细长的内衣肩带被他的手指插入，紧攥住，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紧紧地。

    他还没有做好，被放上靳雪絮衡量天枰那一步的准备。

    门外简迟昼才反应过来，又开始敲门，“怎么不说话。”

    “我洗漱，你在外面等着吧。”靳雪絮回复。

    她拉着沈闻时到了洗手间，一脸严肃道：“你不是好奇，现在甚至是之后要怎么办吗。”

    “你违反了合约第三十一条，事后不得留宿。”

    “我们的合约到此为止。”

    沈闻时刹那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大脑中炸开了，是理智吗，还是一直以来紧绷的紧张的神经。

    “不要，不要。”他单调地重复着这一句话，靳雪絮腰间的睡衣被她的手攥紧揉皱。

    父亲被追债自杀的那一晚，追债人用刀面拍了拍他的脸，调戏说：“长得这么好看，这样吧，你给我跪下，磕几个头，我就下个月再来，怎么样？”

    他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好像就是能屈能伸，给他跪下。

    在穷和死亡面前，尊严又算什么。

    可他没有，他用手握着那把刀，捅向了自己的肩膀。

    那群人只是要钱，见到血了也害怕。

    那一刀很疼，他记了很久。

    靳雪絮看着几近崩溃的沈闻时，语气放软：“你放心，你不用付违约金，还有昨晚的钱我也会转你。”

    这些话，并没有让沈闻时心情好起来。

    靳雪絮眼睁睁看着，沈闻时双膝跪了下来。

    如果单膝是承诺是浪漫，那双膝就是乞求是服从。

    “你别这样，沈闻时。”她要去拉沈闻时的胳膊。

    昨晚是不是不该贪睡，不该沉湎在温柔中。

    沈闻时现在没时间去反思去后悔了。

    他的头抵在靳雪絮的膝盖上，泣声明显：“求你，不要抛下我。”

    靳雪絮叹气，“好麻烦，沈闻时我从来没有给过你承诺的呀。我们只是合约下的金主和情人，好聚好散不可以吗？”

    沈闻时的泪珠沾在靳雪絮的小腿上，沿着光洁的肌肤滑下。

    她的腿曾经滑过洗澡水、爱液、汗液。

    还是第一次承载过泪水，好浓重的湿气，好沉重的悲伤。

    沈闻时又想起了自己和靳雪絮的第一次见面，是个雨夜，她在檐下，身上一尘不染，而他在雨幕中狼狈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