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接下来的公审,你要我怎么配合,才肯放过应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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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萤灯冒险潜入天牢报信,桓钦并不担心。 对于帝尊、三大帝君,他为了应渊拖延公审的时间,也是为了以行动证明自己对仙族报复当年灭族的仇恨之意,自然就多的是这些年因为和平受益的族群,大着胆子站出来与对九重天生恨之人据理力争。 这些天,据玄襄、陶紫炁来往于各界间传来的消息,九重天高层还是很受拥戴的,愿意公审当日站出求情作证的族群多不胜数。 好笑的是,其中更多是受了应渊本身的恩惠,其次才是受益于和平。 “应渊。”桓钦勾起一簇白发吻了吻,似是自言自语道:“一个人若做好事成了习惯,可能都不会觉得自己有多伟大。” 至少,染苍那句‘有应渊帝君在,定能保我六界太平’,是当真应验了的。 若非天道怜悯,不愿定下的天地共主非要为苍生献祭而亡,也不会找上他赋予逆命之责,给他机会觉醒灵识、解锁根骨,与命运拼死一搏。 帝君莫名其妙地看了魔尊一眼,又疲惫地闭上眼睛。 他浑身酥软,只觉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哪来的精神去细想桓钦的话。 “……好,我尽量不闹你。”被应渊看得有点心虚,桓钦赶忙把人抱去沐浴。 但瞧着那满身痕迹,他又不想洗得太干净,便将怀中人放入温泉池中,只力道适中地推血过宫。 半途中,应渊昏昏欲睡,桓钦也由着他睡了过去。 体内结束后才不被快感盖过的刺痛朦朦胧胧,很快就在药香味中减轻,如果不是又有饱胀感接踵而至就更好了。 “桓钦……”应渊模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却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桓钦喑哑着嗓子,在药膏的融化里硬生生一丝不动:“我在呢。” 他再是忍得下腹发疼,也只是动作轻柔地拥抱着应渊。 来自怀里的呼吸声渐渐均匀,罕见地带了一点过于疲倦而产生的轻微鼾声。 “噗。”这逗得桓钦低笑一声,垂眸吻了吻应渊眉心的仙钿与隐去的修罗图腾,也跟着闭目养神去了。 应渊不记得睡了多久,但醒来时,窗外天色很暗,雨声停,雾气未散。 被窝很温暖,身后的温度却太烫。 “……”他的腰直不起来,腿也还软着,眼睛更是湿润的,就已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被压在换过的、温暖的被褥里,桓钦根本没走,甚至插在里面一夜没拔出来。 猛然想到这几日的被迫疯狂,原本克己复礼、清心寡欲的帝君打了个寒颤。 他立即掀开被褥,探手出去抖开幔帐,攥住床沿努力拉了自己一把,试图往外逃离魔尊的怀抱。 “你居然还有力气动?”可身下的人一动,桓钦当然也醒了。 他凑过去贴着通红的耳垂轻笑一声,手心也暧昧地摩挲着应渊细滑的后颈:“那正好,乘胜追击,再双修一阵子。待火毒全解,我便不会再强迫你双修,如何?” 应渊想要逃避,但抗拒却戛然而止。 他只能看着近在咫尺的榻边,一步之遥却是天涯咫尺。 “!”饮泣呜咽的哀鸣被堵在润红的唇腔中,唯有越发紊乱的呼吸声能隐隐传出。 才被掀开一些的床幔也再度合拢,任那只扣住床沿的手艰难地、颤巍巍地抓挠着也摸索着,用力到骨节发白。 但又不知为何突然脱力一样松开了,手指还不定期地颤抖痉挛,直到手掌完全摊开不动,里面时不时传出的濒死一般的泣鸣也终于停了。 “嗯……”长久而哽咽的鼻音声中,一双汗湿润红但肤色极白的玉足突然从床幔内部的上空坠落在外,脚趾都蜷缩着扣向脚心。 两只纤细的脚踝上,各有一圈被攥住的勒痕,论距离是垂落却未并拢,而是大大敞开着离得很远。 这足见里面再次被魔尊享用到饮泣昏迷的帝君,现在是个什么姿势。 红肿后被插着上了一夜药的蜜境不提,这回可是连腿根都彻底合不拢了。 “我本来是想忍的。”桓钦摸了摸应渊还没变回来的白发,每一次都要毒完全解了才恢复,状似无辜地说道:“谁让你一大早就勾引我。” 但应渊一早就含着他往前爬,吞吸感与一寸寸吐出的滑动感那么明显,哪个男人能忍得住啊? 被强词夺理的帝君可没心思回答魔尊的胡搞蛮缠。 一截艳红的软舌还吐在唇畔,他雾蒙蒙的眼瞳中眸光毫无焦距,像是被干傻了。 桓钦只好先给自己穿戴整齐,才送应渊再次入浴,自己连水都不敢再下。 不过,桓钦的好心情只持续到他把洗干净的应渊抱回榻上,解开结界步履蹒跚出门,就看见了脸色发黑的泠疆。 “你这是在做什么?!”大祭司只看了修罗魔尊一眼,就险些被气死。 从桓钦与应渊禁地一战后将人带回,整个衍虚天宫封锁不入不出,他就有不祥的预感,如今果然应验了。 尊主玄夜是恋爱脑,盟友成了王批判尊主,本身还是个恋爱脑!瞧他这青白的面孔,明摆着是拿自己当补品给应渊呢,这不逆反天罡嘛! “……咳。”桓钦无视了泠疆,抬眼望去只见衍虚天宫大部分人都被泠疆放出,被太幽指挥着端起各种疗伤补品,就站在寝宫大门前,正鱼贯而入。 经过自己时,他们所有人都忍不住瞥一眼过来,眼神不善而暗恨。 也是,三天三夜还多,他们怕是都在骂自己是禽兽吧。 “太幽,去请天医馆的人。”并不在意这恨意,桓钦站在门边,淡淡地吩咐道。 泠疆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低声唤来原本守在宫外的修罗族战士:“去将四叶菡萏姐妹带来。” 桓钦挑了挑眉,没有阻止,转身也回了宫内。 九重帷幔还拢着,室内有熏香点燃,香气袅袅浮起。 但这么多人进来又在近前,帝君始终不发一言,呼吸声更是轻不可闻,便已验证了事实如何。 陆景守在近处,牙齿咬得极紧。 片刻后,天医馆与忐忑不安的四叶菡萏姐妹都来了。 姐妹俩正在学堂,修罗族凶神恶煞过来,吓得她们发抖,又无法反抗。 路上碰上了萤灯,她大胆却也礼仪周全问了几句,便主动肩负起安慰两位少女的工作。 想到三天三夜没出房门一步的应渊,萤灯心里恨极了也担心极了,却努力摆出个笑脸,不走心地哄着两朵花,为修罗族战士省了不少事,也就没在意她趁机进了衍虚天宫还不肯走的事儿。 此刻,她低着头不复平日的高傲,也没敢往前面继续凑。 事到如今,萤灯再回忆此前,已然想明白了。 从她在应渊案前,到后来听训于衍虚天宫被调离,帝君对自己的感官越来越差,其中可不少是来自魔尊轻描淡写的挑拨。 从戳穿她的心意让应渊主动保持距离不再温言,到随口提起路上看见她仗着在宫内被应渊所授的仙法欺压普通仙侍,方方面面都拿捏很好,萤灯甚至没察觉到这个外表光风霁月的仙君,是个极阴险毒辣的情敌。 手指扣进手心,她努力克制着情绪,认真去听天医馆长的诊断结果。 “火毒解了不少,余下虽会复发,但不再危及性命。”而应渊也迷迷糊糊被吵醒了,只感觉一只干瘦的手抚在腕间xue位上,好似在把脉。 他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已下意识竖起耳朵去听。 只闻天医战战兢兢说道:“可这不足以撑住长时间使用仙力,若想要全部解开,不影响身体与元神,双修……” “哼。”泠疆冰凉刺骨的目光透着嘲讽,一瞬间打断了他的自欺欺人。 天医迟疑一瞬,到底是破罐子破摔地揭破道:“不,是采补,得继续。” 现场一片沉寂,大家都不可置信地看向桓钦,全然想不到于应渊背后一剑穿心还下了无妄之火的他,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色令智昏!”泠疆一点都不意外,却还是怒火上头,抬指点向桓钦的眉心:“就你这样还好意思说尊主!” 桓钦一拂袖:“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这几日应该也堆积了不少公务。” 他匆忙的背影任谁都看得出来,是落荒而逃了。 “你去哪处理公务?!”泠疆还不肯罢休:“你连寝宫都没有,这是准备去书房吗?!” 桓钦以袖覆面,越过冷疆就要出去:“对,通通送过去!” “不必。”泠疆冷下脸,一把摄来四叶菡萏姐妹,冷声说道:“她们各剖一小块心就行,你不许再用乾坤引为应渊解毒消耗自己。” 他说着,手中已凝聚修罗之力。 修罗族这到底是魔界弱rou强食的做派,帝君怎会愿意啊?!眼看着要牺牲无辜,衍虚天宫之人脸色顿变。 天医馆之主看看瑟瑟发抖抱在一块的小姐妹,于指下脉络陡然一动、整只手被抽走的动作下,识相地闭嘴抱头躲到了一边。 “不可!”本还半睡半醒分不清虚妄与现实,应渊这下子是彻底醒了。 他勉力撑起身体,想要阻止惨剧发生,但开口的嗓子都是哑的。 被玉白的手指掀开的帘幔中,应渊颈肩处的被子随他坐起不小心滑落,刚好露出脖颈和小片胸膛,上面全是牙印吻痕。 应渊是想下床的,可动作只稍微大一点,就连腰都抬不起来,更别说被褥下麻木的双腿和还在抽搐的腿根了。 “……唔。”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好看的眉眼拧了起来。 体内的火毒突然燃起,在众目睽睽之下令仙钿变红,胸口血纹浮动。 “哦,无事,帝君能自己压住。”天医馆主迅速爬起来,在大家忧心忡忡的目光中又捻了捻脉搏,很快得出了结论。 果然,只是一瞬间,就如天医所言,这点毒如无根之树,很快便消弭了下去。 但如此一来,适才刺目的吻痕牙印便重新清晰了。 应渊抿紧唇角,抬手想拢住领口。 萤灯深吸了一口气,与周围被魔压顶住的衍虚天宫之人一样,如果不是动弹不得,可能真会扑上去,撕了桓钦回眸时没有心虚、只有莞尔的笑脸。 但桓钦动作确实比应渊更快,稍稍运转仙力,便隔空将被褥上拉盖住。 “有何不可?”现在看见这一幕,冷疆只是皱眉移开视线,继续之前的话题,想不到自己后来会有多破功:“还是说,你是故意挟私报复,让我修罗魔尊、现任天帝为你耗尽灵力?!” 除了脸,身上被蒙得严严实实,应渊神色淡淡,看起来并不生气。 他甚至语气和缓,对泠疆解释道:“本君并非此意,然……啊?” “扑通!”众仙和修罗族战士就目瞪口呆地看见,应渊君话音还未落,向来对大祭司颇为忍让的魔尊就飞起一掌,将人拍飞了出去。 泠疆被重重砸出去,撞在宫壁上摔落在地,爬起来对桓钦怒目而视:“你!” “大祭司,你可以对本尊无礼。”桓钦却只冷淡道:“但本尊允许你对应渊不敬了吗?!” 冷疆抬手指着桓钦:“好好好!” “我就不该管你这自寻死路的破事儿!”他快被气得暴血管,但心知肚明自己打不过,便只能气闷摔门而去。 泠疆走的快,却不知道桓钦差点忍不住翻白眼。 如果不是目前位置没坐稳,想六界太平的前期又太耗费精力,怕应渊上去会一个劲工作不休息,他还真不介意公开真相,直接推应渊上位。 但是,应渊心善如此,连拿仙阶和前途,与菡萏姐妹换半心都不愿意。 太过了解他的心性,桓钦哪舍得让他太早劳心劳力,还因为改革多少触犯现有势力的利益而出力不讨好? 这个坏人,魔尊做都做了,完全不在意显得更坏一点。 哪个敢阻拦他让六界走向新的局势,他就敢大开杀戒,正好也让应渊负责劝说,还能捞不少人情好感以待未来。 “除此之外呢?”桓钦收敛心绪,术业有专攻,在火毒这一块他是有解法,但也愿意听一听天医馆的其他建议:“可还有要注意的?” 天医馆主絮絮叨叨说着:“请帝君尽量不要动怒,也不要郁结于心,夜晚不得受寒刺激火毒。” “还有……”他犹豫了一下,想着泠疆不在,到底是稍稍委婉措辞道:“无妄之火无解,想要彻底拔除,双修不可断绝,至少要保持稳定的频率。” 应渊的脸色顿时就青了。 “你……”衍虚天宫之人不可置信地瞪着天医,这怕不也是魔界jian细。 天医馆主当然知道仙族同僚们的怀疑,急急忙忙补充道:“但也不能过度cao劳,还望……望天帝陛下斟酌分寸。” “本尊知道了。”桓钦瞧了瞧应渊袖口下捏紧的拳头,这回是真不敢露出半点笑意了:“至于四叶菡萏姐妹……” 他瞥过应渊更冷的表情,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平静道:“应渊君既然下定决心,本尊自不会强人所难。把她们送去悬心崖,告诉北溟仙君,今日之事绝不会有第二次,泠疆处本尊会再做警告。” “是。”衍虚天宫的人稍稍松了口气,陆景将温着的汤羹端给了应渊。 萤灯带着两姐妹往外走,临跨过门槛前,听见了天医吞吞吐吐的声音:“咳天帝啊,双修是必须的,但三天三夜大可不必。帝君现下更得静养四五日,才可恢复正常体力。嗯,最好是用点补品调理肌rou疲乏,内服外敷皆需要。” 汤匙一个踉跄撞上碗沿的声音很清晰,她与其他仙僚一起咬了咬牙。 寝宫外的长廊中,人人沉默寂静,两朵花被气氛压制得大气都不敢喘。 “你们先去天医馆。”萤灯的嗓音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边冷冽:“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能让帝君好受点。” 大家默默点头,忍住了眸中水汽,心知肚明送四叶菡萏姐妹回悬心崖只是顺便,重点在于向北溟仙君禀报宫中之事。 他们当然也抽出了几个人,在天医馆等馆主回来开药方。 悬心崖,北溟仙君面前刚好有几位天兵,看见她们也不惊讶,温声安抚了芷昔和颜淡几句,就让释云带姐妹俩下去。 天兵们不言不语,行了个礼,也离开了。 “应渊……”北溟仙君这才看向萤灯,提起应渊时眸中有稍纵即逝的水雾,用很轻的声音道:“你这三日是否去了天牢?” 萤灯猝然一惊,北溟仙君偏开了头:“桓钦发现了,但没处罚你,便是忍了这一次。可你绝不可再自作主张,不然只会连累应渊。” 天兵们前来禀报,天牢换防,修罗战士因镇守不利被撤走了。 “仙君!”萤灯的声音颤抖:“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魔尊……魔尊占了帝座还羞辱帝君吗?” 北溟仙君淡淡道:“除了在应渊之事上的私德,魔尊处事毫无错漏,便只能等了。” “更何况……”他的嗓音几乎低不可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不一定是羞辱,也不好说谁胜券在握。” 修罗族复活不假,当日顺势奉桓钦为修罗魔尊也不假。 但玄夜在位时的受益之人,现在可都还没寿命终了,他们与桓钦一个暗子什么交情都没有。 往日,大祭司泠疆和精锐关系更好,他们也愿意听从命令。 桓钦为了应渊冷待泠疆,不顾日后应渊身份暴露的后果,实有自绝后路之相。 “你下去吧。”但看着萤灯眉宇间的戾气,北溟心知说不通,也就没有再劝。 再说衍虚天宫,桓钦记得天医的话,到了晚上就走进书房,从背后握住应渊执笔的手:“放下,关灯。” “我以前就说过多少次,让你别熬夜。”他把一件大氅披了过去。 应渊披衣回头,瞧见的是桓钦关切的眼神:“你倒好,总是当耳边风,以致于养成了这个不好的习惯。” 这三日积累了不少公务,他白日处理了不少。 应渊睡了大半日,醒了便过来一起看。 后来有修罗族的事务送来,应渊主动避开,桓钦不好留下他,又不愿应渊去别处,就自己抱着信笺去了布星亭,此刻才归。 如今的衍虚天宫,可没人再为这前任计都星君奉茶,能无视已是应渊专门吩咐他们以礼相待的结果了。 桓钦自然也不生气,一进门便朝着书房去,应渊果然还没休息。 而应渊被他说得怔了一下,回忆起桓钦以前是这么说过很多次,还被自己笑话婆婆mama,嘴角的冷淡不禁稍有回旋,一抹淡笑一闪而逝。 “帝尊也真是的。”桓钦拉着他出了书房:“除了大战期间,我可没从没见过其他三个帝君跟你一样,连平时都要连续熬夜处理公务,又不是多紧急的事情。” 应渊脸上的淡然浅笑当即敛去:“是我自己要做,与帝尊何干?” “行,我说错话了。”虽在应渊面前特意注意称呼没直呼染苍,但还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桓钦暗自扼腕。 行,下次他不当应渊的面说,而是直接去天牢骂染苍! “反正,你总归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桓钦把应渊压去休息,自己则是仇不过夜,说骂就去骂。 当然,桓钦没忘记在衍虚天宫门口对修罗族战士下令:“再有人晚上送公务给应渊,就打回去。” “是,尊上。”修罗战士立即应声,又问道:“那该打去哪里?还有,若是紧急的呢?” 桓钦挥挥手,回眸看了一眼竖起耳朵听着的仙族天兵们:“紧急事务,给其他人应渊不一定放心,那就送去悬心崖给北溟吧。” “北溟年纪不小,仙人老了,晚上少眠,这不是刚好嘛。”他微笑道:“平时的话,包括北溟在内,所有仙君那里都酌情送去一些公务。” 魔尊幽幽道:“据我所知,好像没几个仙君比应渊年纪小吧?” 仙侍们的年纪,一般都比较小。 天兵天将有所折损,但若能为将,至少也是万年仙龄。 应渊被封帝君万年,但他本就年纪小,同龄的仙君更是几乎都在惨烈的大战中淹没了。 “……”这话没人敢接,再是年轻俊才,应渊君走到这位份,也是除了前任帝尊染苍、现任天帝桓钦,再无人有资格评价他。 桓钦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无人敢搅扰休息的应渊,也就没人能看见室内空无一人。 这一次,应渊深知轻重,就连陆景都没有告知。 但他倒是把桓钦的话听进去了,出门时,特地在眸上抹了天医所开药方的药膏,再用丝带系住避免深夜凉风吹拂。 “砰。”可应渊到底是重伤初愈,腿脚又酥麻抽搐无力,还是半途中一个踉跄就栽了下来。 幸好他施加了隐身咒,不然就人能看见,一袭白衣清冷的青年背对着街道,倚靠墙壁几乎伏倒。 我真的要这个样子,去见从小教导我清心寡欲、不得生情的帝尊吗? 从相融的修罗魔息到荒唐的满身欲痕,消弭不了这些的应渊握紧拳头,苦笑着久久难以起身。 直到周围有一队天兵巡视而去,少许窃窃私语随风传来,他才下定了决心,挺直了腰身,一步步艰难地挪向天牢。 前方,还有风传来只言片语。 “整整三日流水宴席,魔族、修罗族倒也拿出很多家私设宴款待所用,直到今日才送走各族族长和界主。” “哼,魔尊好算计,张灯结彩至此,哪怕兵围衍虚天宫,也可以借口帝君火毒未愈才不出席婚宴,我们又不能摆个苦瓜脸说帝君不愿意。” “……帝君……忍辱负重至此呜……” “到底糊弄过去了,四海龙尊和九鳍族族长、夫人走之前不都说了,庆贺帝君与天帝新婚,他们商量好了,九鳍族再不入海,一分为二留于魔界与仙界,只等天帝与帝君挑人嘛。” “呵,当年九鳍族灭族真相,现在可还有人看不明白?” “对,不过是复活了,又打不过罪魁祸首,方不得不压下仇恨、握手言和罢了。” “可桓钦是计都星君的时候,对帝君的好……明明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呜嗯,这难道都是假的?” “真亦是假,假亦是真。一己私欲,情孽无边,何人可知可许?你们,不,应该是我们,要做的不过是守好仙界,让帝君无有后顾之忧。” 最后是一个沉静的女声所说,应渊听得出来,是救过他而在飞升后当了一段时间衍虚天宫仙侍的玄机。 是了,应渊恍惚了一下,出征期间玄机已凭极佳的军略天赋当上天兵女将。 ‘聪明人,希望大家也都能听进去她的话。’他的唇角有了真切的、柔和的笑容,是祝福,也是释然。 笑意为应渊注入新的力劲,他扒着墙根,往前走了一步又一步,不顾隐隐作痛的腰臀。 “帝君。”直到一双手扶住应渊的手臂,令之陡然一惊:“真是你。” 发现他的,竟是适才经过这里的玄机。 “这里是破绽。”玄机读懂了应渊审视的目光,面色自若又带着一点关心,张开了手掌。 应渊已经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包括脚印。 但他跌落后不可能再上去,也就漏算了那处错乱了一点的瓦片。 其中一片,现在正在玄机手中。 “开战前帝君曾言加强布防,街道都要巡视,上方的屋顶也不能放过一处。”玄机记得清清楚楚:“如今,我等很多人也还是会这么做。” 不是每一个人都在大战结束还是失败后仍会如此,但她始终坚持着。应渊的眸色有一瞬柔软和欣赏,接过了那片砖瓦,低语道:“你回去。” “不必。”玄机施了法诀,同样隐了身:“我队是一同察觉到的,可下半夜是魔兵巡查,大家一致同意我来助帝君。你去哪,我就去哪。” 应渊抿了抿唇,轻叹颔首间目色决然:“好,若被察觉,本君必会保你性命。” “我信帝君。”玄机笑弯了眼眉,扶着他一步步加快脚步,目光坚毅中含着点气恼愤恨。 应渊以为是对桓钦的,但他不便说什么。 殊不知,虽确实是对桓钦的,可情况大不相同。 “本体,你干的好事!人不看好,晚上溜出来了!”玄机磨了磨牙,暗中传音过去,却毫无回音。 她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来,萤灯刚走,桓钦就调血树去天牢,所有内外联系都被隔绝,哪怕是灵魂之中的。 废物本体,关键时刻还要靠我!玄机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忽然一把脱下甲胄,盖在了应渊身上。 “你……”应渊被吓了一跳。 玄机无辜地和他对望:“天医说帝君不能着凉、不能随意动用仙力,这事儿整个仙界都知,我仙力足够,帝君就别客气了。” “还好帝君身姿细长。”她还颠了颠甲胄,才强自扣住应渊的双手,把甲胄完全穿戴好:“虽是女子的甲胄,可你穿着也不会小。” 从来没遇上玄机这么温柔体贴却行事霸道的女子,应渊不免张了张嘴。 他有意说她两句,但想想她在人间飞升前干脆利落了断因果的行事,也不知从何说起了。 恰逢一阵凉风刮来,扑面而来的凉意令应渊闭了嘴,只稍稍挣动一下。 但玄机已顺着力走开两步,体贴到应渊只得沉默着接受这份好意。 他们安静又默契地走了许久,应渊恍惚间仿佛回到从前,桓钦也经常这样把他拉出来,走在天街上吹吹风、看看风景,只是不似这般沉默,而是有说有笑。 “正事要紧。”虽然,应渊经常会这么说,连他自己都承认煞风景。 但桓钦也每每苦笑一声,说想要应渊放松放松,再总堵住应渊的话锋,劝他安然享受这片刻安逸与宁静。 应渊眸中染了些许泪光,像深夜的露珠,又似月下流光入了眼眸。 “到了。”好在玄机含着笑的嗓音打断应渊的回忆,拉着他走出梦魇。 天牢已近在眼前了。 “帝君,我在门口等你。”玄机小声说道,一副我知道轻重就在这里给你把风的样子。 应渊轻轻点头,咬牙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修罗族本在此地布下了重兵,但萤灯仗着原身偷偷溜进去,修罗族对这等仙术了解不多、未能发现,事后便被桓钦扶额撤回营地。 他还布置了一堆书单,交给大祭司泠疆,督促修罗族近代仙法进修。 靠得很近了,玄机为了不让应渊怀疑,没有进入天牢,但也试图继续联系本体,奈何仍然毫无回应。 但愿你说话注意点,别让偷听的应渊误会什么。玄机只能叹息着希冀,可想起自己对染苍有多少怨怼,还真不抱希望。 毕竟,染苍最在意的是众生,其次就是应渊。 本体不能动众生,就很可能拿应渊的处境吓唬染苍。 “染苍,是,应渊已觉醒,但你不会以为赢了吧?”应渊潜入近处时,桓钦与染苍已话不投机半句多,冷冽的嗓音含着杀意与煞气。 他冷笑道:“本尊开始下无妄之火,现在容他揭开血脉,是因秘法有瑕疵。强修只是一时,最佳办法是不时双修换血,直到完全融为己有。” “谁让你把应渊教的太良善,又管教太严让人不敢亲近,才给我可趁之机呢?”修罗魔尊满意地看着,刚才还以为自己因情被拿捏的染苍面色发白了。 他是爱应渊,爱到宁愿舍弃前世、只要今生,但有些底线决不能打破。 譬如,天则不能永远被仙族掌控,永远的权力只会因出无敌国外患而堕落腐化。 罗睺计都破碎的记忆画面,早就让桓钦下定决心,天帝之位不能只在一族流转,也不能永生不改、无有竞争。 应渊靠近的动作僵住了。 他安静地缩在角落里,麻木地听着这段对决。 “桓钦,你有没有心!”帝尊气得发抖,可他眼中分明也有惊惧。 桓钦言下之意,是他留着应渊解开火毒,本就需要以应渊充当秘法的祭品。 双修融合血脉也好,解开火毒也罢,都要在床笫间运转乾坤引,连着逼出火毒的同时,也饮用应渊的力量与修罗王族血脉。 但关键是,如果用乾坤引,只要注意度,不论是仙力还是精血,都是可再生的。 应渊足够强大,失去后身体自动治愈恢复,然后再被吸走,这个过程会极为痛苦,和魔道的鼎炉别无二致。 他活着,不过是一尊活着的器物。 可染苍又清晰地知晓,觉得此番大战是自己之过的应渊是真会屈从于人命的威胁。 不,桓钦不会这么对自己。应渊抿紧了嘴唇,那根断情线的断与连都是真实,他敢肯定没有问题。 可心中也有另外一个声音,是没有问题,桓钦也确实是爱,但这并不影响他以我为祭品。 只要注意分寸,就要不了性命,甚至连痛苦都是有办法削弱的。 以桓钦万年如一日的耐心,他是真有可能做到让自己从头到尾察觉不出不对。 “心我当然有,本尊也说过,只有应渊能入我眼。”魔尊负手在背后,施施然道:“所以,我舍不得杀他,但为了魔族和修罗族,也不能让仙族有反败为胜的可能,你们必须接受战败,才能让两族和平融合。” 想到桓钦战场上就表达过对玄夜恋爱脑丢了江山的不满,染苍和面色忧虑的三大帝君对望一眼,一手按住了脾气火爆想要跳起来的火德。 “好。”既然知晓桓钦绝不可能为了感情心慈手软,染苍不得不认栽:“接下来的公审,你要我怎么配合,才肯放过应渊?” 桓钦真的拿我威胁帝尊!应渊自嘲一笑,无力的腿再抗不住失去精神支撑的身体。 “咯吱。”他一下子砸在了牢门上。 声音吓了三大帝君、火德元帅与正对峙的染苍、桓钦一跳,桓钦更是出手飞快,霎时间就解开了隐身咒。 “应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离宫前熟睡的心上人,只觉寒从脚下蔓延到心口,化作匕首扎了自己极深的一刀。 完了,现在解释只是糊弄帝尊短时间配合的,应渊会相信吗?! “打扰天帝了。”应渊攥住牢门上方,强自直起腰,淡淡道:“本君来找帝尊叙旧,想不到今夜这么热闹。也罢,我先去外面等候。” 他脚步踉跄着往后退去,再没把后背交给桓钦。 “应渊!”三大帝君、染苍和火德瞠目结舌地看见桓钦当场魂不守舍,冲上前追着应渊,一把攥住人挣扎着的手腕,将整个人揽在怀里:“你听我解释!” 他们拉拉扯扯消失在牢房前,徒留大冤种染苍愣在原地,好半天面无表情回眸:“我是不是被桓钦糊弄了?” 对,就看他那不值钱的样子,想也不是能下狠手的样子啊? 不过,话说得那么狠辣,又仿佛真有这么一回事。 三大帝君面面相觑,一时半会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那啥。”火德的关注点却走歪了:“我看应渊那小子的脚步怎么有点没力气?嗯,脸色有点发红,还穿着女式甲胄,领子那么高……” 是呀,桓钦过来之前都干了什么?我好好的外甥居然是潜入天牢的,还穿戴那么怪异,连走路都没力气! 染苍的脸色一下子黑透了。 看见刚才桓钦是怎么强行把挣扎的应渊抱在怀里,三大帝君与火德很识相地在帝尊的冷气里闭了嘴。 事实很明显了,桓钦欺辱了应渊三天三夜,还在人于床上修养的时候,拿应渊当借口来天牢,试图威胁恐吓帝尊配合计划。 应渊怕是发现了不对,才强撑着不支的体力追过来,结果听见了他们的争吵。 “但愿……”染苍闭了闭眼睛。 想到萤灯所言的三天三夜,他在心里暗骂一声不知节制的禽兽。 “应渊不会有事的。”三大帝君劝慰道:“至少,桓钦给应渊的待遇从来是亲力亲为。” 那一路上,他们是全部被捆得严严实实,风餐露宿毫无优待。 应渊却被桓钦一个人关在帐篷里,就连在血树上被绑缚,周遭的树叶都很繁盛,几乎不受风吹日晒。 不管这份感情多深,特殊也是明晃晃存在的,那便生命无忧。 有命,才有其他可能。 “啊,参见天帝。”天牢外,玄机焦急地在门外转悠,直到动静闹到跟前,才敛去了脸上的情绪。 她正正经经行了个礼,话里话外都严肃正当:“帝君身体不适却有事找前任帝尊商讨,小将奉命随他护送他至此。” “嗯,你先下去吧。”桓钦连读取记忆感情都没心思了,心不在焉地把分魂打发走。 过于挣扎的应渊被施加了禁咒,被迫保持安静地依在桓钦的怀抱里,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黑色斗篷丝质舒适,铺盖上去宛如夜色流动,将应渊遮得严严实实。 他便只能在斗篷里,与桓钦急切的面庞贴近着,双唇几乎相触。 应渊的眼神平静而包容,似乎不论被怎么对待,都能平淡应对。 “我不喜欢你这样满不在乎的眼神。”桓钦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我说了那么伤人的话,你该质问我才对。” 夜风微凉,怀抱温暖,可应渊的眼神丝毫不变,反倒是多了一抹自嘲。 桓钦心头一痛,抱着人直入地涯。 从衍虚天宫一步步走去天牢再偷听,耽搁时间不短,木屋近在眼前时,天光已大亮了。 比起颜淡的布置,桓钦主笔的此地,胜在完全比照衍虚天宫的卧室。 这样,就算火毒有所发作,应渊摸黑也不会磕着碰着。 将应渊轻轻放在床榻上时,桓钦回忆起了最初的真实人生。 其实,他并非不知道应渊在禁地,但颜淡已先行一步,原本布置好的计划便被耽搁了。 不然,芷昔功利心强,活像另一个陶紫炁,是上好的棋子。 只要天庭情况稍微稳定一些,他便可将应渊的伤势公布于众,天医馆不能劝服应渊,帝尊却可以先斩后奏,以晋升仙阶、光耀门楣为交换,让芷昔心甘情愿剜心。 那时,应渊便更不会怀疑他这个帝尊,天庭亦能得回六界第一的战神,岂不美哉? 可桓钦自己都得承认,他实在是太感情用事了,匆忙前往地涯却瞧见应渊和颜淡一起荡秋千,无法形容的恼火升起,竟是掉头就走了。 再之后,应渊康复回天庭,桓钦现在回忆起那次情罚,不得不承认他或许早就打心眼在意这人,才会在不自知地表现狠毒的一面。 真正的帝尊一手养大应渊,哪怕自己当时并不知晓应渊和染苍之间的血缘关系,也不可能推断不出他在应渊与颜淡生情一事上或怒火攻心,但绝不会那般下狠手,就更遑论后来了。 是自己早就心中暗恨生妒,才顶着应渊最在意的师长的脸皮,去诬陷、诛心、暗害,非要折磨得应渊生不如死。 然后,故意不收回证据,让自欺欺人的应渊发现真相而更加痛不欲生。 如今的桓钦甚至不敢去想,应渊终于明白他最好的朋友是幕后黑手、罪魁祸首,还杀死他唯一的师长取而代之时,是多崩溃的心情。 反正,自从陷入轮回,桓钦就再也没有故技重施了。 这未尝不是因为,他不想再次面对那个隔世再忆仍然难以忘怀的眼神,和应渊看破他恶劣本性的宣告—— “我了解你。” “就算交出我的仙灵,你仍不会放了她。” “更会肆无忌惮地屠杀三界。” 不过,应渊还是猜错了一点的。 虽然他说放他们去人间做一对夫妻是假,但放过颜淡、扣下应渊是真。 那时,三界至尊确实唯独他与应渊有资格担任,那不论应渊是生是死,自己总归要把他按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安稳稳坐在帝位上。 至于攥着人要怎么处置,当年的桓钦不敢也不愿深思,现在的桓钦却心知肚明。 天生的吸引力永远都在,他一旦扣住应渊没第一时间杀了,就早晚会把自己搭进去。 一如玄夜对染青,最终心甘情愿。 “帝尊被你误导了,你不会那么对我。”应渊忽然开口,打断了桓钦的回忆:“与我对你是否重要无关,而是你不可能花太多时间去处理后续,必然要一劳永逸。” 与之相反,自己闯入修罗禁地,遇修罗尊主的佩剑剑灵被以秘法化为王族血脉,就必须有外力相助,否则容易血脉沸腾,有入魔失智之相。 桓钦大概是故意的,也确实以此拿捏了自己。 “罢了,公审你想必不会让我参加,我再纠结下去,也无有意义。”帝君眸色微暗,偏头阖上了眼眸。 潜力都是逼出来的,仞魂剑就算是为了和桓钦为敌才认主,他提供的功法自己修炼了,便总得想办法以此为动力,控制血脉并化解火毒。 但凡实力恢复到一定境界,总有办法逼着桓钦不能近身强迫。 应渊抱有希望,呼吸声渐渐均匀平稳,困意灼烧而至。 起伏的小片胸膛在晨光下分外白皙莹润,晃花了魔尊的眼睛。 “先别睡。”桓钦不自觉移开视线,却也放软了声音,将他揽起来喂了一点汤药和蜜水,又将柔软的被褥铺开盖好,才让困倦的应渊重新躺下:“现在可以了。” 窗外,景色刚好。 嗯,很适合给应渊做个饭,等人睡醒了吃饱喝足,再一起去借焚心火。 仞魂剑灵实在不靠谱,为了让应渊早日融合仙魔血脉,还是需要借助外力的。 数次轮转,桓钦一直持续研究,焚心火就是其中之一。 但想到借火时的测谎功能,他的眼神飘了飘。 刚巧,空口白话解释,应渊不见得会信。 可焚心火涉及冥界本源,非真心话不可通过检测,他便不得不信了。 “魔尊。”忽然,外头有人来了。 桓钦轻轻挑了挑眉:“稀客啊,玄襄。” “东海之事,敢问魔尊知道多少?”玄襄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 这下子,桓钦才有点惊讶了:“哦,是他们每年猎杀一族为龙王进补的事情被察觉了?” 要是有人先行一步,说明还挺有观察力的,值得培养。 玄襄揉了揉额角:“你果然早就知道,那现在怎么处置他们呢?” 桓钦成为天帝之后,依仗修罗族精锐之力,加大了对各族的监管,于滥杀无辜、残害生灵之事素来严惩,多派魔兵帮助苦主以暴制暴。 这不,东海干的好事被抓了个正着! 但东海龙族是一直倾向于本阵营的势力,应该如何处置,饶是玄襄也不敢直接拿主意,怕一个不好就让其他盟友和附庸心寒恐惧。 “龙王掀不起风浪,不管杀不杀,都是本尊一言可定。”桓钦才不会在意呢,他只是坐在床畔上,垂眸瞧着沉睡的应渊。 现在五百年都不到,悬心崖的小龙还没化形。 就算脾气暴躁了点,未来心性狠辣,不知情的北溟仙君也肯定会护住。 他或许会因复活的九鳍族曾经的遭遇,对东海产生隔阂,但还不至于牵连自己养大的小龙。 所以,比起盟友,反而更要照顾北溟在此事上的心情,免得他撂担子不干事儿,把公务又堆回应渊这里。 “你倒是给我个准话儿。”玄襄不忍直视地偏头。 说实话,他真觉得桓钦挺禽兽的。 无他,离得挺近,自己说话声音也没刻意压制,应渊帝君竟沉睡不醒,这是被折腾的多累啊?! “本就没什么好犹豫的。”桓钦为应渊掖了掖被角,才抬眸漠然道:“法不容情,一律按更改后的天规处置。若有人不服,尽管来找本尊!” 他早就把天规戒律背的滚瓜烂熟,也做出了世殊时异后应有的调整。 “是。”玄襄释然一笑,眉宇间露出敬服之色:“我这就去下令了。” 被褥里,应渊悄无声息捏紧的手指轻轻松开,半睡半醒中强凝的意识再度散去,很快便又睡熟了。 桓钦目送玄襄离去,坐回来对应渊亲了又亲。 这人微微拧了拧眉头,唇瓣轻轻动了动,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但被按着继续亲的时候又习惯了似的不再躲闪了。 桓钦莞尔一笑,使咒让应渊睡得更熟,却也抱起人直奔夜忘川。 仙魔大战前就站了魔界,冥王老老实实地避让在一边,即使猜到魔尊抱着的是谁,他也不敢投去一点注目,只能目送两人去借焚心火。 于是,应渊是被一句话震醒的。 “借此火者需鉴真心。”冥火满意地收了修罗神力与上神仙力为供奉,那语气有点微扬:“你为何事所求?” 应渊眨了眨眼睛,已然明白这里是何处,但颇为不解桓钦的来意:“你这是做什么?” “借火炼丹,为你融合血脉。”桓钦一语双答,目光未曾离开冥火。 冥音冷哼一声,否决道:“其心不诚。” 桓钦顿时语塞。 虽说来的时候下定了决心,可真面对这等不得不说出内心实话的场面,从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他,竟也有点说不出口啊。 要是应渊仍睡着就好了,我可以回去直接让他看记忆,而不是当面说。 “桓钦!”应渊唤了一声,眸中有些许狐疑。 桓钦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嗓音微哑:“我欲借火助你融合血脉、不动你分毫,以证天牢中拿你威胁染苍之言乃出气之举,绝无害你之意。” 冥音却道:“并非真意。” 应渊迟疑一下,问道:“这是必须逼出最深的、最想隐藏的心思吗?” “对。”桓钦终于缴械投降了。 他正正经经对冥火诉道:“怀中之人是我心中挚爱,不容半点误会,希望彼此心意相通、两情相悦、心甘情愿。故借火炼丹,助他恢复,从此再不被我束缚。” “……”应渊怔然无言,欲驳不忍,想信不敢。 可冥火已一锤定音,欣然而落:“此乃真心。” “唔!”冥火一入体便焚烧血脉、加剧融合,应渊热得一把扣住桓钦的手,毫无轻重地掐揉着手臂。 他额角很快便细汗淋漓,帝君繁重的服饰竟是汗湿通透:“桓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