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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开始诊脉。阿离眉毛紧蹙,嘴唇干的发白起皮,脸却红的厉害,被太医摁着手腕的时候指尖痉.挛颤.动,神色痛苦压抑。萧言看的揪心,抬手轻抚他消瘦的脸颊。她印象里阿离从来没这么瘦过,脸颊上没有半点rou,颧骨都凸了起来。脸上都如此,那就更别提身上了。萧言呼吸沉重,眸光幽深,第一百次想凌迟了“自己”。“她”怎么能舍得?可能是萧言刚从外面进来掌心微凉,也可能是嗅到了熟悉的气息,阿离的脸朝她掌心里埋了埋,人都烧糊涂了,却本能的依赖着她。萧言心尖轻.颤,险些红了眼眶,指腹抚着阿离的眼尾眉梢,低声道,“会好的。”太医听到这话眸光闪烁,颤颤巍巍的收回替阿离把脉的手,头都不敢抬就从矮凳上滑下去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的说,“禀、禀陛下,君后的情况……怕是不容乐观。”就这话她都是说的很委婉了。君后像个脆弱易碎的琉璃,本来就已经伤痕累累,如今这场高烧更像是把龟裂的它用力捧起来掷惯在地上,摔的支离破碎。这场热病放在常人身上怕是都颇为凶险不好挺过去,更何况是搁在君后身上。栖凤宫本就没有炭盆,太医话音落下,宫殿里的温度似乎又骤降几分,侍从们屏住呼吸,头极力压低,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整个宫殿,静的吓人。直到床上烧到无意识的人发出梦呓,鼻音轻轻“嗯”了声,那股施压的威严才陡然撤去。所有人如同重生一般急急喘.息。其中就属太医最为害怕,掌心后背皆出了层冷汗,如今瘫坐在地上,腰背弓着,汗湿的中衣紧紧的贴在后背上,冻的哆哆嗦嗦。太医偷偷抬眼去看坐在床上的萧言,对方目光温柔深沉的落在君后脸上,头都没转只轻声朝她说,“治。”这个语气轻飘飘的字,分量比“君后若有个三长两短,朕要尔等陪葬”还要重些。清醒冷静的帝王,向来比暴怒的君主更让人觉得害怕。太医从地上爬起来,掌心往身上狠狠擦了两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着去烧的法子开药方抓药。看着掌心下的空白药单,太医提着笔迟迟落不下去,她神色为难,咬牙拧眉。以这种情况,最好的法子肯定是重药祛重疾,可君后身体不如常人,药量过重他怕是受不了。想了想,太医还是选择先用温缓的法子治,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死马当成活马医!栖凤宫的条件不行,可阿离目前这个状况也不适合挪动。萧言让人将炭盆端来,被褥床单全都换成新的。原本栖凤宫里用的炭劣质至极,烧出来没有温度不说,还浓烟缭绕呛人的很,伺候阿离的那个内侍故意当着他的面把炭点着,拿着蒲扇朝他轻轻煽风,边煽边问,“君后可觉得暖和些了?”阿离自知以他这种情况根本不指望奢求什么,只是摆手让内侍把炭盆撤下去,以后栖凤宫里不用点炭了。内侍欢欢喜喜的应了声,将这些东西都拿去换了银钱给自己添置了棉衣。而阿离,至今还盖着去年的被褥。今天都过去了一半,那内侍也不知道在那儿厮混,至今没回栖凤宫。如今萧言发话说要搬炭盆过来,那用的定然是最好的细炭。萧言轻手轻脚的将阿离裹着被子抱起来,怀里人轻的厉害,只剩一把骨头。床单被褥加上帐幔全都重新以君后的规格安排上,约摸小半个时辰,原本冷清萧条的像是垂暮老人的栖凤宫重回三年前的华丽辉煌,甚至比三年前还要好。萧言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在床上,怕他身子弱硌着骨头,萧言特意让人多加了几床被子,阿离刚躺上去,就陷入柔软的床里。他难受的厉害,刚落在床上手指就攥紧萧言的衣袖,指关节绷的发白,眉头拧出深纹。药已经熬好,由侍从晾了一会儿送过来。红木盘子上托着个精致的白玉小碗,里头盛放着黑色汤汁。离的几步远,萧言都能闻到里头腥涩泛酸的苦味。那味道冲鼻的很,让人闻之作呕。“陛下。”侍从垂首立在旁边,萧言伸手端过白玉小碗,摸摸碗壁温度,才捏着勺子舀了一小口往阿离嘴边送。上几个世界,阿离身体都好的很,几乎没怎么生过病,所以萧言还不知道自家夫郎对于吃药竟抗拒耍赖的很。说实话,就这玩意,她闻着都很抗拒。可阿离病着,不吃药怎么行?勺子抵在他嘴边,先用温水将那层干皮弄湿弄软了,才往里面喂药。水覆在唇上他还算老实,可等闻到近在咫尺的药味,阿离就缩着头往床里偏,脸埋在肩膀上躲她的勺子,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得亏人还糊涂着,他这个样子要是再软声喊她一句妻主,萧言能立马禽.兽给他看!怎么可以这么软,这要是在床上……肯定哭的厉害。萧言千方百计的哄着,阿离头埋在被褥里只露出半个脑袋,理都不理她。萧言心说你这样可就别怪我流氓了。她将药碗放在旁边,伸手去挖阿离的脸,捧着露在外面,一手端起碗自己喝了口药。那味道……她差点当场吐出来。萧言脸色难看,忍着那股难尽的味道低头去吻阿离。她堵着他的唇,阿离偏躲不了,逼的眼尾殷红,手指攥着她的手腕往下扒拉。只是阿离全身绵软无力,只能被萧言摁在枕头上“欺负”。一口药喂个两三分钟,阿离眼角湿润,苦出了眼泪。等那碗药被喂完,那张原本苍白没有血色的唇已经红的如同血丝软玉了。他缩在被子里,连根发丝都不愿意露出来。萧言占了便宜,心里餍足的很。可刚才那隔靴搔痒的接触,却让身体里那股本来冷寂下来的燥.热重新活跃起来,四处乱窜。萧言端着温水漱口,余光瞥向床上陷在被褥里的人,眼里染了笑。且让他捂着吧,能捂出汗更好。太医一直守在殿外,君后只要不退烧,就不算度过凶险期。早朝不必提了,萧言眼里只有阿离,没心情出去露脸。从早上守到下午,阿离身上温度guntang,却始终不肯退烧。萧言眉头拧的死紧,药都灌下去两碗了,之前还愿意攥着她衣袖的人现在只要感觉到她的靠近就往床里躲,都这样还没退烧。太医跪在床边,声音颤的厉害,“如、如果晚上还不能退烧……”君后怕是会撑不到明天早上。能试的法子都试了,阿离还是那样,昏昏沉沉的睡着,没有丝毫意识,只是凭借本能做出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