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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别惯着他,说什么放他出去闯闯!你看现在闯出了个啥?还不是以前的事重蹈覆辙!”柳绵脸上爬满泪,“我都不敢多看一遍!要不是碰巧让我瞧见了,你说小愿这性子得瞒到什么时候?!”“你能不能先别激动?你让小愿说话了吗?”舒绍空也不像平日那么文质彬彬了,“他22岁了,别把懦弱的帽子往他头上扣了行吗?”“你这是怪我太爱护他了?我作为母亲紧张他人身安全还有错了?”“他是男人!你怎么就不能留他点尊严!”“你也知道他是男人!那他身上那些痕迹怎么来的你不明白吗?!”次卧的门大幅度打开,舒愿站在门口,使得客厅的两人收住了话,四道视线同时扫向了他。“不要吵了,”舒愿扶在门框上的手滑溜下来垂到腿边,“我们先把这顿饭吃完再说吧。”第77章(上)餐桌旁气氛凝重,舒绍空和柳绵对坐着扒拉米饭,但谁都没想起去夹菜吃。三人里只有舒愿最不慌不忙,他给爸妈和自己夹菜,吃完后默不作声地收拾碗筷端进厨房洗,洗完出来那两人还呆坐在椅子上。到真正要坦白的时候,舒愿反而没有了那份忐忑,他认定了自己选的路,只是要途经一些坎坷而已。“妈,”舒愿出声打破沉默,“是不是只要我没遭人欺负,你就不会责怪我?”“小愿你别乱说,”舒绍空把他按到椅子上,“哪怕你真被人欺负了,该责怪的也不会是你。”柳绵揉揉额角,声音轻得仿佛没了脾气:“你解释吧。”这种时候舒愿绝不可能招出黎诩的名字:“我谈恋爱了。”“你还撒谎!”柳绵拍了下桌面,舒绍空眼疾手快撤走了桌上的陶瓷杯,“你知道你身子的状况,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不能,”舒愿收在桌底下的手攥紧了自己的裤腿,“如果是跟男生呢?”“小愿!”舒绍空站起来,把儿子扯起来往卧室推搡,“你别说了,等你妈消消气。”“为什么不让我说?”舒愿重重地喘着气,心脏因激动的情绪而怦怦直跳。他被父亲用力推进卧室,越过对方的肩膀还能看见柳绵魂不守舍的模样。门砰地关上,舒愿被推得站不稳,向后一摔跌坐在地面。明明该解释的事情没解释完,想得到的理解也没能得到,但好歹……说出来了。只是心情并没想象中的轻松,舒愿清楚自己的坦白会对家人造成不小的打击,他本意不是要当一个忤逆的孩子,而不过是想让家人认可他的感情而已。舒愿从地上爬起来,尾椎骨触地的一刹那有麻木的感觉,现在也只缓过来些许。他挪到床上躺下,脑海里零零散散飘过好多未完成的事,比如将两个行李箱的东西整理好,比如上班群看看各科成绩出来没有,比如打个电话告诉黎诩自己愿意跟他一起过年。但事实上舒愿一点都不想动,他这人又懒又怂,最急的事没解决,他根本没动力去做下一件。把大脑放空的后果就是被倦意拽走了意识,或许是回家前在飞机上没睡够,舒愿这觉睡得很沉,沉到门把被人从外面拧开,有人放轻脚步进来帮他盖被子都觉察不到。在漆黑中醒来,舒愿错觉是在半夜,他懵了足足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去摸床头的手机,一点开竟发现黎诩给他发了二十多条消息,有文字有语音,最近的是一分钟前的:你再不理我,我上来了啊。舒愿瞬间清醒,忙不迭地拨了电话过去,对方秒接了:“怕了啊,我到你家门口了。”“你别敲门,先回去,”舒愿压着声音说,“不要去我家。”“你不在家?”黎诩放下准备按门铃的手。“在外面吃饭。”舒愿小声道。黎诩半信半疑:“你那边挺安静啊。”“我躲洗手间了。”舒愿单手掀起被子,掀到一半觉得不对劲——他睡觉前没盖被子啊。“行,那我晚点再找你,下午你一直不回我消息,我怕你出什么事了。”黎诩放心道,转身便下了楼。舒愿呼了口气,电话结束后爬下床趴到飘窗撩起一角窗帘朝楼下看,恰好看到黎诩驾着街车远去。他这一觉足足把整个下午给睡了过去,天边擦黑,卧室里唯一的光线是门缝底下客厅漏进来的一缕灯光。睡前闷闷不乐吃下的那顿饭早已消化,舒愿尝到了饥饿感,却不敢贸然开门出去,怕看到爸妈或失望或愤怒的脸。没开暖气,舒愿在飘窗上坐久了觉出了冷,他拢拢衣服想回到床上去,然而事与愿违,经过书桌前时他一个没留神,脚尖勾到了椅子腿,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随之引来了卧室外的脚步声。慌忙中舒愿只来得及蹿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卷起来,脸埋进被窝里装作听不到混在敲门声中的柳绵的叫唤:“小愿,你是不是睡醒了?醒了就出来,我们聊聊。”母亲平缓的语气让舒愿听不出喜怒,他蜷在床上闭着眼,今天的所有勇气都耗在了出柜上,轮到要挨骂了,他宁可做一回没胆子的缩头乌龟。久未听到回应,柳绵自己开了门,客厅泄进来大片的光,她一眼看到床上那团巨型蜗牛般的棉被。自己儿子的性子自己了解,柳绵中午时气归气,气完冷静下来了也不是不能理解舒愿的行为。她按亮卧室的灯,坐到床沿拍拍那团被子:“冷就开暖气,别把自己捂被子里,没有空气流通对身体不好。”舒愿不作声,收在胸前的手把被子揪紧了,感觉柳绵的口吻听上去并没有生气。柳绵接着说:“这一下午的时间我都在思考,我这么生气是为何,是气你跟个男生谈恋爱,还是气你说话做事太冲动。”“想想还是气我自己平时没认真听你的想法,所以让你在遇到这种事时无法做到跟家人倾诉。”卷起来的被子摊平了,舒愿在底下翻身躺直,但仍是没有把脸露出来。柳绵也不掀被子,只假装随口一说:“既然你这辈子都不能找女生过日子,那我也不是非要反对你跟男孩子在一起,但你相处的男性朋友中我只认识黎诩,如果对象不是他,我——”“是他,”没等母亲说完,舒愿红着脸推开被子,“是黎诩。”“什么时候开始的?”柳绵理理儿子一团乱的头发。“高三,”舒愿手握赦免令,说话也硬气了点,“现在跟他一个大学。”“不想回百江市也是因为他?”“不是……”舒愿有一说一,“妈,我真的不想回去,就算没有黎诩,我也不想再回去了。”“行吧,不强迫你了。”柳绵拍拍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