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五十四
因为想不出完美的解决办法，你决定以鸵鸟般的心态拖到正月休假前一天再做决定，却未曾想到年底的休假彻底泡汤。 别说休假前一天了，就休假前的圣诞节都没有了往日能抽空享受节日氛围的忙里偷闲，圣诞节当天爆出公司的某样产品出现重大问题，从这一刻起，你便彻底无缘跨年了。 公司负责人开了紧急发布会，出了紧急声明公告，同时那款产品也被紧急召回，刚结束上个季度的繁忙工作还没歇一口气，就又要开始连轴转的加班，而临近假期的糟糕时间点也造成了召回工作的执行困难，甚至需要负责员工亲自跑上门。 总之整个公司从上到下连续几天紧急加班，没有一个部门可以清闲，住得不太近的同事们甚至在公司过夜，愿意花钱的则是在公司附近找网咖或者胶囊旅馆，你也不例外没有选择回家，但也没有选择在附近找旅馆住下。 从早到晚忙得头昏脑涨，你连多走几步路的精力都没有，干脆就用最省事的办法，拿着毯子躺在公司睡觉。 这时候已经没有人顾得上形象了，睁开眼睛四目相对，每个人的外形都同样糟糕，只有平时最注重外形的那女孩子会稍微好上那么一点，而你则是靠伊佐那送来必须物品度过的这几天。 就这样到了新年的最后一天，你几乎就是只行尸走rou了，今晚继续加班，不过好在紧急处理阶段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中午你头脑发蒙地接到了佐野万次郎的电话。 他特地来了趟公司，你听着这么一段简单的信息，半响才反应过来，昏昏沉沉地下楼。也没避开公司员工，反正大部分员工都是超负荷状态现在几乎没有多余的八卦的心情了。 佐野万次郎骑着巴布手中拿着一袋包裹，走到离他还有半米远，你就停了下来。 因为知道你忙到现在没有休假时间的紧急加班，佐野万次郎带了艾玛专门为你做的便当，今日中午的，晚上的连带半夜的夜宵，里面全是你喜欢吃的菜式。 艾玛的意思是不管怎样工作如何繁忙，跨年夜这晚总要尽量吃点好的。 “艾玛、是神！”你几乎是呆滞般地说出了这段话，依旧没有走近，而是努力伸长了手臂试图勾到万次郎手中的便当。 佐野万次郎：“？” 佐野万次郎对你这番举动自然是不能理解，他朝你走过去，可他走近一步，你就后退一步，再走一步，你再后退一步。 “……”少年的脸上的担心被困惑取代，“jiejie？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当然不是。”你摆摆手，羞赧地注意着和他之间的距离， “那个，就是，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 具体几天来着？反正肯定有四天了吧！虽然自己闻不出来有什么味道，身上的衣服也托了伊佐那送来，每天还能换新。但万一呢！ 你原本大部分时候都是保持披散状态的长发现在因为出油而用鲨鱼夹全部夹在了脑后，最容易被看出卫生问题的刘海也被你用一字夹服帖在两侧。 这种利落的发型倒是更贴近古板规矩的社畜形象，就是非常不适合你，更别说你眼下那突兀的快要变成熊猫的黑眼圈了。 佐野万次郎看见你这幅因为疲劳而死气沉沉的模样，困惑又重新被担忧取代，这时你抿嘴朝他弯了弯嘴角，勉强给出了一个疲惫又害羞的笑容说道：“所以我身上可能有味道，Mikey还是不要靠近我比较好……” 就算你自身没味道，在大家都没洗澡的环境里待久了也有很大概率沾染上不好闻的气味。 “jiejie和我对我不用顾虑这些吧？我不在乎这种事情。”佐野万次郎想了想说，“我们不是家人嘛。” 啊……话是这么说没错。 只不过你觉得换成你的那位哥哥他绝对会嫌弃你并且让你不要靠近他的！家人也是会互相嫌弃的！ 趁你分神一时不察，佐野万次郎快速走近了你，握住了你的手腕，“给，便当。需要我帮你一起拿上去吗？” 少年的手劲很大，你根本没法抽出被握住的手远离他，只能在内心哭泣自己的形象，憋红了脸赶紧接过便当。 包含了三顿餐食的便当有点大，入手就是沉甸甸的重量。 “不用了。”你摇头拒绝，就算被拉住了，你也用尽了全身力气最大限度远离他，说话的语速都飞快，“我自己带上去就行了。谢谢Mikey，也替我谢谢艾玛。” “……jiejie你啊……” “？” 佐野万次郎话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见你疑惑，他笑了笑又说，“没什么，就觉得我再大两岁就好了。” “可是再大两岁就很快要高中毕业准备考大学，学业会更繁忙哦。”你下意识地以你们家固有惯例来思考了。 “……大学。”佐野万次郎露出尴尬的笑容来，“我应该不会去考大学吧？” “不能这么说啦！总归要试试嘛。不能以现在来定未来的事情！”提起正事你就摆出了长辈的架势，说完又想起了现在的状况，赶紧甩了甩还被紧紧握住的手，“Mikey快松手啦。” “哦。” 佐野万次郎刚松开了些力道，你立刻抽出手以兔子般的弹跳速度一下子蹦出了好远，这爆发力完全不像是个体力废柴社畜该有的。 “……” 佐野万次郎呆愣愣地瞧了瞧空着的手，又瞧了瞧跳得好远的你，反应了一会，才惊讶刷新了对你的固有印象。 他噗嗤一声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什么啊，jiejie你也太厉害了吧，一下子跳这么远，哈哈哈，真的好厉害。” 其实你平时也没这么强的弹跳力，这次只是突然的爆发力。 你看佐野万次郎乐不可支的样子，嘴硬地说：“别笑啦，这有什么！我好歹中学的时候也是田径社的一员呢。” “这样啊，田径社还会练跳跃吗？”佐野万次郎惊叹。 “……” 当然！不会！ “不过jiejie完全看不出来是运动系的人呢，你连爬山都不愿意。” 佐野万次郎说的是大二那年的秋天你和真一郎带着两个孩子的登山活动，上山下山的一半路程都是你撒娇着让佐野真一郎背你……小孩子真是不懂，那只是情侣之间的情趣罢了！ 不过你也没有否认他的话，“我本来就不是嘛，那时候只是随便加入的啦，也不是因为喜欢田径。” “不过太好了。”佐野万次郎笑着跨坐回到他的巴布上，临走前对你这么说，“我对你的工作一窍不通，刚才还想着该怎么让jiejie恢复精神，现在看到jiejie还有活力我就放心了。” 这个孩子，原来一直在担心你啊。 因为和万次郎简单说了些工作以外的内容，原本都快要僵硬的大脑确实轻松了很多，精神上的疲惫感也因为这样的放松而减少了一些。 你回到休息室打开便当的包裹，便当盒上放着两份还热腾着的鲷鱼烧，一看就是佐野万次郎在路上买，就留着当饭后甜点吧。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艾玛，万次郎，伊佐那，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你。 下午伊佐那也来了一趟，给你送鹤蝶做的便当，你也不好拒绝。你的内心划过一阵暖流，就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疲劳也好压力也罢全都一扫而空。 你精神满满地回归工作岗位打开电脑看见工作内容，可随着时间滴答滴答过去，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再次又回归了丧气的状态。 果然……再怎么也抵不过现实工作的消磨啊！！！ 跨年的倒计时你是在公司对着电脑赶工度过的，安静的夜晚中烟花在远处响起的声音竟然传了过来，你才恍然惊觉时间已经来到了新的一年。 微弱的烟花声就像是个信号，惊醒了沉寂的办公室，你敲打着键盘，听见稀稀拉拉地响起“新年快乐（明けましておめでとうございます）”恭贺声，就像是条件反射那样你也回应了一句，语气和其他人一样心不在焉言不由衷，毫无新年该有的朝气蓬勃。 毕竟就算一年结束日历翻篇了（明ける），这次工作上的紧急事态还没有翻篇（明ける）呢！ 完成现阶段要处理的工作，你关了电脑沉沉睡去，夜晚的公司也比前几日安静了很多。 元旦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到你的眼睛上，你被太阳刺醒来，打着哈欠等待上午的收尾完成就可以离开了。 公司总算大发慈悲地在本应该放假的这个时候给你们放了半天的假期，相信此刻没有一个人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秒钟。 总算收尾完成，你一刻没有拖延，带着早就整理好的私人物品打卡离开。出了公司大门，你迎着冬日新年第一天刺眼的阳光，看见黑川伊佐那倚着一辆机车，柔顺的银白色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 他显然是在等你。 即便是冬日这个气候，黑川也只穿了两件衣服，毛衣，外面一件机车服，脖子上围着红色的围巾，是你们第一次碰面你作为礼物送给他的那条。 他并没有说过要来接你，你们甚至没有确认精确的时间，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多久。 “伊佐那！” 你赶紧跑过去，但还顾虑着自己（没洗澡的）形象，犹豫着想要拒绝坐上机车，却被早就知道你在顾虑别扭些什么早已经经历过被你要求离你半米远的伊佐那走上来，趁你不备动作飞快二话不说把你扛上了机车的后座。 被压着坐稳在后座的你：“？” 跨坐在你前面的黑川伊佐那扭头对你笑：“jiejie抓好哦，可不要摔下去了。” 现在跳车还来得及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在机车发动的瞬间你立刻抱着最新替换的脏衣服和空了的便当盒抓住了伊佐那的外套。 好吧，事已至此，你也不再矫情了。多亏伊佐那来接你，你很快就回到了离开多日的家，第一时间在半睡半醒地状态下冲了个澡，然后猛地扎进床铺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的事情了，你足足睡了一个下午 一晚上，总算是补足了多日以来睡眠不足工作疲惫精神状态极差的各种debuff。 睡觉的期间你根本没有醒来过，现在饿得饥肠辘辘，张嘴就想吃饭，闭嘴也想要吃饭，可怜的胃在疯狂抗议。 你翻身转头看去，发现黑川伊佐那的作息规律得可怕，明明是假期可以睡懒觉，他却早已经整理好他的床铺不在房间内了。 这就是年轻的优势吗？！可你也不过比他大6岁啊？！ 你慢吞吞地从被子中爬出来走到客厅，伊佐那果然已经在准备早餐的食材了。 不需要自己动手做饭当然是令人开心的事情。 刚开始你还因为自己总是起晚，让早一步起床身为晚辈的伊佐那给你做饭而感到羞耻，但渐渐的这种羞耻就被懒惰给打败了。 可真好啊…… 虽然他会做的料理并不是很多，但愿意做饭学习新菜谱也会很勤快地做家务甚至养宠物（鱼）都很细致认真，被伊佐那喜欢的女孩子一定会很幸福吧。 你每次都会这么想。 用咖啡机泡了拿铁，你还给伊佐那倒了一杯牛奶，坐在餐桌前没多久，很快就吃上了伊佐那给你做的黄油吐司煎蛋。第一口即使没有咬到鸡蛋，酥软的吐司混着黄油的香味融进嘴中就已经让你幸福满满了。 “好好吃，要是不上班就好了。”你心怀感恩，发出所有社畜的心声。 “那就不要去了。”一提起这个，黑川伊佐那不免皱起了眉，“反正你并不喜欢这份工作……”之前还总是累得哭。 只是最后这句话原本想说的话被他混合着吐司煎蛋一同咽进了嘴中。你哭得时候总是背着他，黑川伊佐那早就发现了，但看你遮掩躲藏的样子才没有揭穿。 你叹了口气，把他的话当做了小孩子的随口抱怨。 “当然不行啦。辞职的话就没有收入了哎，你们都还没成年哎，虽然现在不需要我太多支出，可不一定将来会一直这么顺利嘛。我现在的工作收入很不错，再熬几年资历就会比现在轻松点了。” “只是钱的话，我也可以赚。”黑川伊佐那满不在乎地说，一边剥开刚才拿在手的橘子，扯下两瓣清新多汁的橘rou看着你，“张嘴。” “啊——” 你张开嘴，甜多酸少的橘rou最终被他扔进嘴中，随着牙齿的咬合，橘子汁在嘴中迸发。 一大早就有水果喂进嘴中，你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再次感叹以后和伊佐那交往结婚的女孩子一定会很幸福，然后这才说，“这方面伊佐那不用考虑啦，你先好好高中毕业，大学或者职业学校才是你现在这个年纪该考虑的问题啦。” “……” 黑川伊佐那瞥了你一眼，似是没有认同你的想法，但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早晨的轻松美好时光总会过去，你当然也不能就此不上班，怀揣着上坟的心去了公司，只有安慰自己不用像前几天那样加班，有了可怕的对比，心情才会好些。 当天下午，隔壁财务部和采购部就吵了起来，一个甩锅一个还击。 虽然这种部门间的甩锅事件偶尔会出现，但都没有这一次激烈。大概是因为原本该是放假的日子却还要回到工作岗位，外加前几天的紧急工作，大过劳的压力导致所有人的脾气都不太好。 而有所有事不关自己部门的员工却都暗戳戳来了精神，看似还在工作，其实都以各种渠道探听两个部门争吵的实时进展，恨不得离开座位跑出去围观。就你所在的部门来计算，一整个下午里跑去上厕所的人数和频率都以倍数增加。 两个部门吵得不可开交，倒也给丧气的工作环境带来了一抹有趣的调剂。 假期就这样在工作中过去，天冷的时候你不愿意外出，非上班时间你也取消了大部分的大部分的外出活动，非必要不出门，大概是因为天气，也可能是因为工作劳累，反正你这段时间只愿意做一只在家“冬眠”的人。 一直这样到了春天的回暖，你随着天气的变化也逐渐恢复了各项外出活动，时间很快到了新一学年的开学，黑川伊佐那升上了高三，却没有继续就学的意愿。 你就像所有cao心学业的家长一样，既想尊重他的选择，可黑川伊佐那根本没有对你没有透露过他在高中毕业后的职业方向，所以又想要他在最后一年认真在读书方面试一试，没准他努力之后的偏差值能考上某个大学呢。 你翻着日历回想自己高中时准备入学考试的时间，猛然看见被你用红笔圈住某月某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就快到了，没想到这么快就两年了…… 复杂的大多是负面的情绪在胸口反复翻滚，你攥紧了拳头再松开，也不知道你的决定做得是否正确……索性也不想了，你盖上那一页日历，起身准备出门。 今年天气回暖比往年慢，所以就连樱花的赏花期都晚了几周，最近你让黑川伊佐那约上鹤蝶，来一场家族赏樱野餐，黑川伊佐虽然那不太情愿，但还是在你的“施压”下通知了鹤蝶。 赏樱约在周末，但要提前准备。 今日没有加班，你回家换了身衣服和黑川伊佐那一同去采购野餐需要的物品和食材，食材大多都是你们爱吃的，等你问起鹤蝶的爱好，黑川伊佐那就中二十足地说什么“和王吃同样的食物是他的荣幸”这种话。 你眨巴眨巴眼睛对这样的黑川伊佐那毫无办法，能凭着和鹤蝶相处的记忆挑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你们抱着购物纸袋讨论今天的晚饭，迎面走来几个垂头丧气脸上带伤的中学孩子，头发又染又烫，脸上的伤大概率就是打架来的，你很想拉住伊佐那对他说‘看，你的同类’。 你看了国中生闷几眼，可惜发现没有和伊佐那差不多打扮的，倒是因为注意力转移过去听见了几个人的交谈，好像打架的日子也有点惨。 “好痛……这种被揍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 “如果能有逃掉的办法就好了。” “不可能逃得掉的吧，那些家伙可是东京卍会的人哎。” 诶？ 擦肩而过时你捕捉到了关键字，没有多想就拉住了其中一个孩子，“你刚才提到了东京卍会，对吧？” “诶、诶。啊、这个……”几个人惊讶之余面面相觑，支支吾吾半天，没肯定也没否认。 你心下明了，看来确实没有听错。 “稍微耽误你们点时间，可以详细说一说东京卍会做了什么吗？”你用笃定地口吻对这几个少年微笑，“有什么想吃的？我请客哦。” 几个少年看了看你，怎么看也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jiejie，又看看你身边的黑川伊佐那，几人的心又战战兢兢地提了起来。 这个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笑着用超——恐怖的眼神瞪他们！！！ “难、难道说，”其中一个初中生磕磕巴巴地鼓起了勇气，“您也是东卍的人……” 你还没来得及说话，黑川伊佐那冷漠地用嫌恶表示了否认：“才不是！” 大概是他的这个厌恶的态度打动了他们，也可能免费吃饭的诱惑打动了他们，最终这几个少年在互相看了几眼后小心翼翼地还是同意了，选择去附近一家物美价廉的家庭餐厅。 黑川伊佐那的不耐积累到顶点，听见他们同意后，厌恶的眼神转换成了想要杀人的视线，这时毫无察觉的你则为了防止伊佐那赌气离开主动牵住了他的手。 满脸的阴郁戛然而止，毫无保留的杀意徒然消失殆尽。 本来超恐怖的不良突然收敛起了全部的气息，乖得就像是随处可见的耍小情绪的普通少年。这变脸速度令目睹一切的几位国中生们叹为观止。 “伊佐那可不能先走哦。” 你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缓和伊佐那对万次郎态度的机会，笑眯眯地拽上满脸写着“讨厌，不开心”的黑川伊佐那一同前往家庭餐厅。 ———— 伊佐那：我超乖（生气版）.jpg 虽然伊佐那这次是装乖，但之前很多都不是啊！剧情大部分都是从“你”的视角写的，所以都套上好几层“弟弟”滤镜，实际情况其实会有偏差！！！大家一定要记得里面大多数不良角色的道德感都很薄弱啊（笑），所以才会走极恶路线。 写到这章又去看了下原著才发现文里的时间线对不上男主的时间线，偏差三个月左右，但是懒得调整时间线了，干脆就能这样人物模糊处理吧，不给实际名字了。 至于累了之后睡那么长时间，我记得我和同学都有过考完Final回家从晚上开始睡，睡到第二天晚上才醒来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