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绣帕
5.绣帕
“兰惟,你真好,会女红、烹饪、写字……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原来我捡到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宝贝。” 裴窈音重生醒过来时恰逢裴老夫人寿宴前日,她的寿礼还未曾准备,若非兰惟帮她连夜补绣寿帕,她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裴老夫人。 “只要能帮上小姐,就算刀山火海……” “打住,”裴窈音轻轻牵起兰惟的手,看见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兰惟,呛呗呐嗖。” 兰惟一愣,声音微微颤抖:“小姐怎么突然说这句话?” “兰惟,你忘了?这是你以前教我说的故乡话啊,你说,在你的故乡,人们互相说这句话以示谢意。” 兰惟偏过头,不让裴窈音发现他发烫的耳朵,可他的小姐却以为他在害羞,轻轻笑了一声。 “小姐能再对我说一遍吗?” “当然可以,兰惟,呛呗呐嗖。” 他的小姐真好骗。 兰惟,呛呗呐嗖。 兰惟,我喜欢你。 兰惟推开房门时就看到等候他多时的刘进,刘进肥硕的方脸上正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刘进是与兰惟住一间屋子的小厮,他嗜好赌钱吃酒,流连花街柳巷。而兰惟在府内一向沉默寡言,除了替裴窈音办事和打理院中杂事,就只抱着一本旧书翻来覆去地看,刘进心中一直瞧不起兰惟这个长得不男不女的小白脸。 桌子上,兰惟的包袱被打开了,衣物被翻得乱七八糟。 兰惟的眼神骤然阴沉下来,冷冷地盯着刘进:“你翻我东西了?” 刘进得意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月白色绣帕,晃了晃,眼神戏谑:“兰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藏四小姐的手帕?” 他今日在赌场局局吃瘪,连喝酒的银子也输光了,回屋后便开始翻兰惟的包袱。没想到这小子是个榆木脑袋,跟着四小姐什么油水都没捞到,包袱里只有几件干净的布衣和一只空空如也的木盒子。在他抖落衣服时,一方精巧的绣帕掉了出来,帕子上绣着一枝栩栩如生的十八学士粉色山茶。刘进打小就进了安国公府,一眼便认出,那是四小姐的东西。 刘进把绣帕往鼻子边凑了凑,猥琐地嗅了一大口:“明日我就去四小姐面前揭发你,看小姐不把你赶出府。” 却见兰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静静垂着鸦羽长睫盯着刘进手中绣帕的一角,低语:“帕子脏了……” “你小子嘀嘀咕咕什么?”刘进没听清楚,以为兰惟害怕了,愈发得意:“兰惟,若你答应把你的月钱分我一半,我就暂且饶了你,怎么样?” 兰惟慢慢走向刘进,脸上蓦然浮现出一个愉悦的笑:“我在说,你的脏手碰了小姐的绣帕,该死。” 刘进一怔,还未来得及反应,兰惟已经逼近了他,黑如琉璃的狐狸眼中闪过一瞬诡异的红光。 刘进原本猥琐的jian笑一下子僵住了,他突然觉得这个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兰惟有些可怕,额头开始冒冷汗:“你、你想干什么?” 兰惟一步步逼近,刘进心中大骇,觉得自己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盯上了。 “你别过来,我不揭发你就是了!”刘进声音开始颤抖。 “已经晚了。” 突然,兰惟猛地抓住刘进的手腕,将刘进死死按在桌子上,力道之大令刘进疼得几乎叫出声来。 兰惟另一只手迅速从怀中抽出一把通体漆黑,散发着异香的匕首,他眯起狐狸眼,眼下小痣红得欲滴血:“刘进,你我虽同住一屋,日日相见,可我的刀却不认得你。” 刘进顿时惊恐地瞪大眼睛,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不、不!我错了,饶了我!” 匕首瞬间在刘进的手背上划过,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一阵钻心的刺痛立即在刘进的四肢百骸蔓延。 兰惟寒声警告他:“今天只是个教训,若你以后再敢碰我的东西……” “不敢了,不敢了!”刘进疼得龇牙咧嘴,连连摇头。 兰惟松开了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绣帕,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如获至宝般收进怀中。 “滚。” 刘进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逃出屋子,心中恨恨骂道,这个兰惟竟敢这样报复他,今夜之仇,他刘进日后定要千倍百倍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