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离间
聂世雄出去后，女孩便在家呆不住了。她心理长了草，简单收拾后，背着香奈儿的小包，来到了大门前的柏油路，左等右等，也没出租路过。倒是被陌生的路人搭讪。看着惨兮兮的拖拉机，她自然不肯坐。及至等累了，便半蹲在路边，悻悻然的瞭望。夏末，阳光依然炙热，旁边的树叶已经枯萎，偶尔能听到几声鸟叫。女孩没吃过苦，又过了几分钟，终于熬不住了。拿出手机给管家拨去了电话。对方也在背地里观察她。心疼的不得了，可又怕唐突开口，引起女孩的不快。反正她去哪里，都有保镖暗中跟随，也不至于出事。所以硬着心肠苦耗着，及至接到了电话，连忙让家里的司机出洞。车子从大门开出来，没多远，女孩便上了车。坐在后排座椅上的她，不住的吆喝着，让司机将空调开到最大。对方二话没说照做。车内的温度，很快降了下来。聂慧舒服的叹了口气，这才吩咐对方，去K市的百货商店。与此同时，打开了背包，拿出钱包，翻看自己的信用卡。共计两张卡，也不知多少额度，总之没有刷爆过。女孩坐的四平八稳，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司机也跟着下车，女孩迟疑着，回过头来。“你跟着我干嘛？”对方先是一愣，跟着解释：“我帮您，提点东西。”女孩抿了抿嘴角，有点不乐意：“不用了，你该干嘛，干嘛去，我回去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对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思索片刻，又住了口。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消失在百货大楼的门前。跟着拿出了电话，跟管家交代了两句。而被背地里的保镖，很是机敏，也给老板发出了信息。对此，聂慧毫不知情，她心情甚好，走进大厅，穿过了长长的化妆品专柜，来到了黄金珠宝买卖区。抬眼撒摩了一圈。中国黄金，金六福，捷夫珠宝等等。都是耳熟能详的品牌。女孩随便挑了一家，走进去。柜员连忙凑过来接待。“小美女，想买什么？项链，还是手镯……”她打量着对方的穿着。认定其是有钱人家的子女。包看起来名贵不说，衣服穿的也另类。流苏裙做工精细，后背镂空设计，充满了青春的时尚感。女孩没吱声，低头观看了片刻，才抬首，淡淡道：“我要你们这里最贵的黄金首饰。”柜员诧异的眨了眨眼睛：“你确定？”聂慧不耐烦的点头。对方连忙拿出了要是，从展柜的一角，摸出来个凤冠。女孩尴尬的看着这一幕，舔了舔嘴角。凤冠，看起来颇具分量，确实很贵。可收纳起来，也不方便？自己怎么拿走。她有点懊恼看着柜员小姐：“我说的是，项链或者手镯之类的。”柜员的服务态度很好，将东西收起来，拿了200G的手指粗细的金链子给她欣赏，又拿了差不多重的手镯，放在柜台上。女孩看了又看，觉得还是手镯便于携带。随即从钱包里，抽出信用卡。朝对方挥了挥：“这样的镯子，有多少我要多少。”柜员有点傻眼，这是在买白菜吗？她不确定的问道：“我们这样的首饰，足有50多个，您都要的话……”言外之意，可是不小的开销。聂慧冷着脸，微微一笑：“你放心，我有钱。”话音落，柜员神情复杂的走向了另一侧，跟店铺的经理，嘀咕了两句。对方从远处打量着女孩，跟着便拿出自己的钥匙，到仓库取货。东西拿来了，整整齐齐摆放在了柜台上。店里的其他柜员，投以艳羡的目光。要知道，一个月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销量，这回提成肯定不少。计算器打的噼里啪啦，很快敲定了一个数目。将近400万的销售额，任说都会另眼相看。女孩礼让着，被请到了会客厅的一角。经理亲自接待。拿了POSS机过来。女孩熟练的刷卡，第一次并没刷过去。聂慧心下一动，她是不知道，卡的限额。能刷多少是多少。随即跟经理解释说，先少刷点。对方仍然恭敬有礼。300万，没刷出去，200万也没刷出去，经理的微笑，有点僵硬。心想不是逗他们玩呢吧？可看女孩的派头又不像胡闹。聂慧的面色愈发的难看，她对钱没什么概念，刷卡很是随意，这要是100万都没有，岂不丢死人。最后一次，尝试密码的时候，手都在抖动。幸好交易成功。经理重展欢颜，问她，就买100万的黄金吗？女孩随即从钱包里，掏出了另一张卡。那张是100万，这张肯定差不多。可当密码输入后，却没成功。“我再试试！”聂慧不死心。暗骂父亲抠门，两张卡，怎么消费额度还不一样。100万？还有更低的？经理有点尴尬的看着她：“您，您要不要换张卡。”“什么意思？”女孩不解道。“你这张卡，已经被冻结了。”聂慧瞠目结舌，大叫道：“怎么会？”经理将POSS机递到了，她的眼皮底下。“你看……”女孩眨巴着眼睛，定睛细瞧，果真没错。她气得火冒三丈？这卡明明都是好的。都好久没用了，怎么会没钱？也不是没钱，冻结？那肯定有人背地里做手脚。不容她细想，聂慧让柜员将付了钱的手镯装起来，跟着面如土色的走了。出了这里，女孩打车，来到另一家商场，找到了收购黄金和奢侈品的档口。实则刚才的商场里，也有这样的地方。可她不想在那儿卖罢了。买的时候400块钱每克，卖的时候，大打折扣，任谁看了，都说她败家，可聂慧全无所觉。钞票切实的装进口袋，才是真的，足足70多万现金。看着钱，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能动自己信用卡的只有父亲，可到底是为什么呢？对方如此小气呢？难道他心存怀疑了？女孩越发的惊惶，想了片刻，摸出手机，给小姨拨了电话。聂世雄处理完事情，在路上便接到了副卡，刷出去的信息，起先没怎么注意，可看到数目后，却微微动容。100万？她买了个啥东西？女孩花钱如流水，可也没如此花销过。顶天刷出个10万，8万的，这一百万？他总觉的不对劲，索性及时通知了自己的银行经理，将另一张卡的额度冻结。最近聂慧也不消停，居保镖反馈的消息，似乎跟什么人，暗地里来往。因为没出什么乱子，男人也就没怎么上心。如今有必要，重视起来。后来，他才知道，女孩买了黄金，并且变卖了。男人气得半死，她这么缺钱吗？要钱干嘛？自己少她吃，还是穿了？这个问题，不能深究，深究便要恼人。总之，背地里藏了些龌龊。聂慧来到了肯德基的门前，左右张望了一番，才走进店内。随便从街边，买了副墨镜戴着，起初，顾影没认出来，后来，人走近了，才恍然大悟。女孩坐下后，要了杯冷饮。女人客气的询问她，有没有吃饭。聂慧因为闹肚子的缘故，不敢乱吃东西。可冷饮也是忌讳。见其拒绝，女人也没多言。察言观色，发现对方满脸的心事重重。“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大高兴。”她小心翼翼的问道。聂慧面无表情，叼着吸管，喝了一口饮料。“我爸，不知怎么搞的，把我的信用卡停了。”她小声嘟囔。“啊，是不是你花钱太多了。”小姨莞尔一笑。“也不是，他那么有钱，我花他的钱，是应该的。”女孩不忿道。“你花了多少？”“没多少，100万吧。”女孩轻描淡写。顾影搅动咖啡的手，突然顿住。100万？可以买栋品质不错的房子了。她悄悄打量着聂慧。发现她的气质和穿着就是不一样。再想想自己的一双子女，顿时辛酸。都是差不多大的年龄，一个含着金汤勺，另外的则平凡如草芥。那时候，若不是聂世雄打压他们家族，自己也不至于嫁的不随心。坏人过的好好的，自己却受了苦。她觉得很不公平，就像jiejie能嫁豪门，自己却苟且而活。顾影不甘心，手捏着小勺，不停搅动咖啡。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语气平稳道：“你父亲做生意，在外面忙碌，你也应该懂事，多听话，多跟他亲近，他也没个儿子，到时候，家产都是你的。”她语重心长的说教-聂慧摇摇头：“我不要他的钱，他也不可能给我多少。”女孩想起了，被冻结的信用卡，颇为沮丧。他能在外面养情人，自己花点钱，还这样费劲。她突然想到了，男人的话：我的钱，不是你想花，就能花的。对此她现在深有体会。女人眉目微动，双眼闪着狡黠的光。“啊，是吗，本来这话，我不该说的，但是你和他相比，我和你更亲近，还是得偏向你。”她做了铺垫。引起了女孩的注意。“什么呃？”“女孩子家终归要嫁人的，没儿子还好说，可有了的话……保不准，你什么都得不到。”她开始挑拨离间。又提起，男人外面的诸多情妇，恐怕生了个带把的，藏匿起来，也未曾知晓。聂慧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锅。她管不了其他的，她要保全自己。钱啊，钱聂慧从肯德基出来的时候，日头偏西。她犹豫了片刻，给司机打了电话，约定在某个路口见面。慢悠悠的穿过了繁华的步行街，很快到达了目的地。看着车来车往的街景，女孩心中感慨良多。其实平凡人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吃饭，工作，休息，有几个好朋友，相聚又快乐，每天按部就班的过日子，便是一辈子？她突然对家庭有了些许的向往。女孩对什么都看淡了，不愁吃穿，物质层面得到满足后，人又会滋生出别样的欲望，比如精神层面的。在这一方面来讲，女孩可谓一贫如洗。小时候，总觉得没多少家庭温暖。毕竟别人有母亲，她没有，别人有父亲，他的又不够体贴。其实女孩很有个性，得不到的，要求不来的，便会舍弃。她做人比较果敢，所以这么多年，聂世雄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一个游离在亲情之外的熟悉的陌生人？聂慧偏执，有个性。要么就完全得到，要么便弃如敝履。没有折中的选择。如今所有的规则都被打破了。女孩慌神了，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她必须反抗。控制不了怎么办？那么就逃离。她没有接受父亲的心理准备，同时也不可能，在她的向往里，自己的丈夫应该是……女孩仔细琢磨，发现形容比较笼统。总之应该是个好人。可父亲跟这个不搭边。女孩站在人行道的一侧，茫然四顾，却不知道，靓丽的外表，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突然一个陌生男人凑了过来。聂慧正在发呆，被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你，你干嘛？”满眼防备的看着对方，大声质问。对方笑模笑样的，从口袋里拿出名片，递了过来，做了自我介绍，原来这是某家娱乐公司的星探？聂慧不以为然，觉得明星也没那么好。长的好看点吧了，关键是没什么隐私。主要她没什么文艺方面的特长，不会唱歌，不会演戏，这个职业不适合自己。星探见其兴趣缺缺，鼓动唇舌继续劝说，夸赞她模样好，身材好，倘若真的能进入他们公司的话，肯定能被力捧。“你少废话，你就告诉我能挣多少钱？”女孩嫌他呱噪。问到了点子上，对方没想到她如此直接。看她的穿着打扮，也是个有钱人，便说道：“成名的话，一年几千万都有保障。”对此女孩不为所动，因为父亲的钱，要比几千万多的多，可很快又想到了，对方的龌龊嘴脸。钱，不是她想花就能花的。“我需要钱，你就说以我现在的条件能挣多少吧？”女孩比较急躁。星探以为她没什么头脑，比较直接。便问她都会些什么，女孩偏着脑袋，道：“我什么都会点，但什么都不擅长。”对方大为惊喜，搓着手道：“啊，那你会乐器，或者唱歌吗？”女孩点头，钢琴是会的，水平有限，唱歌还凑合，只是不太专业，有时候会跑调，这个得分什么曲谱。星探笑眯眯的看着她。“那很好，有我们公司包装的话，肯定有前途。”聂慧缺钱，将信将疑。她还是比较关心收入。星探被问的没办法，只道，前期要进行培训，以她眼下的水平，堪堪够接一些小广告，每次的收入在万元，到几万元不等。女孩嗤之以鼻。“行了，你别逗我了，这点钱，都不够我买包的。”她财大气粗。星探先是一惊，接着锲而不舍，唠叨起来。给她空口白牙得画饼，听的女孩直皱眉头，幸而这时候，家里的车来到了。眼见着对方要走，对方连忙将名片使劲往她手里递，女孩被烦的没办法，只得接过去，很快跑开。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催促着司机赶快走。对方从后视镜里，瞟了眼那个纠缠女孩的男人，还在发呆。“小姐，没事吧？”他没立刻行动。“我没事，赶快走，烦死人了，是个骗子。”女孩嘟起了小嘴。司机点头，踩了油门，车子顺着车流，很快消失在了星探的眼前。星探不是别人，隶属于关士岩的影视公司，此刻其回老家探亲，没想到，遇到了令人惊艳的女生。虽说老板是玩票兴致。可低下的伙计很卖力。到处招兵买马，想要大干一场。影视公司的老套路，到处签约新人，培养之后，推出去，有一个成名，便会挣得盆满钵满。如今除了公司力捧的郭思宁，还有余力，继续扩展业务。毕竟漂亮女孩很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能搞到手，为己用才是本事。谁那么傻，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呢？聂慧坐在车内，拿着名片，看了一下，不屑的弯着嘴角，本来想扔掉，可在街路上不好出手。只得随意的装进背包里。本来这事也就这么算了，可谁知道，人生得岔道口，在哪里拐弯呢？女孩坐车回家后，老管家赶忙迎了出来，嘘寒问暖，想要给其搞点新鲜的果汁之类的，却被其拒绝。聂慧在肯德基里坐了大半天，没少喝饮品。到家后，她浑身疲惫不堪，上楼就不愿意下来。脱了鞋子，换了睡衣后，女孩坐在窗前发呆。她有一颗激荡不已的灵魂，总想飞出牢笼去外面的世界，平静过活，但必须有万全准备。否则到时候，要吃苦头。钱，钱？现在也就不到200万。还得努力找钱？女孩决定明天去把，上次从藏宝室内，获取的古董卖掉，横竖能有点钱。女孩又想起了，今天跟小姨的谈话，对方对其甚是关心，说了许多体己的话，尤其对自己的未来，表示担忧。她的话很有道理。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其似乎欲言又止，没说到点子上。尤其是最后，小姨对父亲的工程项目，似乎很感兴趣。她到底想干嘛？想要从父亲那里谋点差事吗？可又要其对两人见面的事情保密。鬼鬼祟祟，给人的感觉很是不安。说是，怕父亲有什么其他想法，从而再也无法相见。聂慧知道，父亲不是好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索性答应下来。又表示，对父亲的工作并不感兴趣。小姨不赞同的看着她，说她太单纯，这些都是未来事业的基础，了解越多，将来从业就会越容易。女孩没有反驳。暗地里却不认同。她将来想做设计师，对建筑业一点兴趣没有。换言之，无法子承父业。聂慧长吁短叹，没过多久，便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料定是父亲回来了，她的眉头蹙了起来。眉宇间挂着几丝轻愁。果不其然，AOM告诉她收拾一下，准备下去吃饭。肯德基的东西，偶尔吃点也不错，可她脾胃虚弱，只对薯条感兴趣。沾着番茄酱，吃起来有点甜，她还是以前的口味。哪个女孩不嗜甜呢？小时候，没少因为这个，跟保姆吵架。自己买的棒棒糖之类的，对方能藏都藏。那时候还为此怨恨过王妈，如今想来，对方为自己好，而且所做之事，也是父亲应允的，尽忠职守罢了。就像现在的AOM。黑黢黢的，晚上有点吓人。女孩洗了手，又洗了脸，打开了衣柜，发现送来了一批新衣裳。她的衣裳很多都是欧美流行的款式，偶尔也会给助理下单，让其买些另类玩意儿，比如骷髅头的饰品。喜欢看，但并不能明目张胆的佩戴。要被父亲知道了，肯定要大发雷霆。因为其又老又土，跟不上时代的潮流，希望自己穿的像个洋娃娃，才开心，可惜自己对泡泡裙的兴趣不大，小洋装吗，还凑合。归根结底，她年轻漂亮，就算批个麻袋也是美丽动人。女孩弯腰，将衣服拿出来，放在沙发上，一件件的看了又看。末了，挑选出来一件米花色的连衣裙，因为样式简单，干净利落，只在腰部做了些点缀，一条长长链条，半垂下来。聂慧站在穿衣镜前，左照右照。拿着木梳，将头发扎成马尾，才下楼。走进餐厅，便看到父亲，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手里拿了报纸，正在观看，听到了对方的脚步声。随即放下报纸，那张菱角分明的男性面孔露了出来。“慧慧，今天过的怎么样？”他的开场白比较温和。在外人面前，聂世雄可谓道貌岸然。任谁能想到，他私底下坏了心肠，能朝自己的女儿下手。倘若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就算报警，警察也是要证据。所以就算不要脸皮，去揭发他，也没什么胜算。再来女孩年纪小，对这些事情的走向，一窍不通，只明白浅显的道理，哪怕在浅显也是让人望而却步。聂慧脑子有点乱。因为信用卡的事情，也因为和小姨见面，对方的只言片语。“还好。”她小声道。话音落，便连声嚷嚷着要吃饭。聂世雄双眼闪过精光，弹了弹手指。下人们手脚麻利的将饭菜摆上桌。依然是清淡为主，主菜没什么大鱼大rou，倒是汤水里，有了rou星子。女孩在外面，跑了大半天，肚腹空空，毫不客气的盛了米饭，吃了几筷子青菜后，又朝汤运气。也许嫌弃不够丰盛。居然连带着，将羊rou汤倒进了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