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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楚然唰的一下翻过身来,脸色跟身上的被子一样惨白,乌黑的睫毛下两片憔悴的阴影。“我死都不可能跟你回去。”陆行舟动作一滞,想帮他整理被子的手停在半途,好几秒之后才慢慢放下。“不回去也行,”他说,“我把办公室搬过来守着你,只要你同意。”“你觉得我会不会同意?”楚然睫毛微颤,肌rou随之绷紧,目光灼灼地直视他,“我一分一秒也不想见到你,从今往后你离我越远越好,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话里的怨恨跟语气一样斩钉截铁,字字落到地上铛铛直响。陆行舟急忙把他半坐起来的上半身压回床上:“你别这么激动,有话慢慢说,不回去就不回去,都听你的好不好?”楚然被他压住动弹不得,胸口微微起伏,“你别碰我。”“好好好我不碰你。”陆行舟的手闪电般远离,坐下之后隔着被子握住他的手,“我混账,我不是个东西,等你跟孩子没事了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一提到孩子,楚然浑身一震,藏在被子里的指尖不易察觉地发着抖。然后就是久久的沉默。空气里都是陆行舟身上那种淡淡的烟味,哪怕你不想闻它还是往你鼻腔里钻。房间里静得如同真空,陆行舟呼吸低沉粗重,刚浸过冷水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额头一阵冷一阵热激得青筋直跳。“听医生说你想把孩子打掉,是不是气话?”楚然闭着眼睛,脸颊跟墙一样白,嘴角倔强地绷着:“认真的。”压着他手腕的手忽然一紧。陆行舟慌了,心脏跟针扎一样疼得厉害,胸腔比刚才水下憋气的时候还闷,一开口声音沙哑:“楚楚……你再考虑考虑,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我保证以后再不犯浑了,我、我以后一定会对你跟孩子好的,我会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我戒烟戒酒,我以后每天都回家,只要有你们我就知足了真的,楚楚——”楚然仍旧一言不发,眼角两道不起眼的湿痕一点点拉长,无声地混进耳后的碎发,渐渐消失无影。他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态度。陆行舟越发着急,干脆把头埋在他小腹处,两只胳膊环住他的腰语无伦次:“楚楚,其实我今晚是去给你送感冒药的,没想到我一去,开门的是李思域,你说我怎么能不生气?一想到你跟别人住在一起我就没法控制自己的脾气,我——”他从没像今晚这样挫败跟悔恨过。心里明明有无数句衷肠可以吐露,结果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反复剖析跟忏悔自己犯下的罪。病房里一片死寂,片刻后楚然忽然开了口。“陆行舟,”声音有nongnong的鼻音,“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你以为买感冒药就是对我好,知不知道怀孕不能随便吃药?”陆行舟脖子骤然僵硬,抬头看向楚然苍冰似的脸。“你的好只感动了你自己,今天是这样,以前也是这样。只要你觉得有危险我就不能跟同学去冬令营,你觉得家人重要我就必须跟你大哥和睦相处,你觉得你爱我我就必须跟你在一起。”“我为什么要接受?我为什么不能选择想要的生活?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有自己的价值观吗?我就是不喜欢你们陆家那一套,我就是觉得你大哥恶心,我就是想离开你行不行?!”他越说越激动,到后面声音完全哽咽。金手铐也是手铐,一样让人想用尽一切方法逃离。“孩子是我的,长在我肚子里,就因为你想要孩子所以我就不能把他打掉,凭什么?你以为你用点手段说几句软话我就会心软,就会继续被你摆布?”他胸腔在振,连带着不够坚牢的钢架床也在响,字字狠敲在陆行舟脑子里,效果振聋发聩。这回换成陆行舟说不出话来。“我猜你一定又要说我们是你唯一的亲人,那又怎么样?我从小就是孤儿你又记不记得?凭什么我一定要做你的家人?你有没有尊重过我的意愿?”“就算我今天留下这个孩子,也不会是因为你,我只不过不像你们陆家人那样不当别人的命当命而已,你懂不懂?”“楚楚……”“你要我留下孩子,可以,但是从今往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不要再把你这些自以为是的好强加在我身上,否则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原来楚然远比陆行舟想的要清醒和冷静得多,他从来就不是个懦弱的、任人摆布的人。他将陆行舟的所有如意算盘一眼看穿并且砸得粉碎,然后再提出自己的条件——想要孩子活下来就要给他永远的自由。越是理智的人越是难以被打败,楚然仅有的几次不理智通通给了陆行舟,现在终于在完全的清醒之后恢复了理智。陆行舟毫无办法。他只能全盘接受。楚然不想做任何人的楚然,楚然只是楚然,天高任鸟飞。陆行舟答应不再打扰楚然的生活,只是极偶尔的来看看他跟孩子。离开病房之前他脚步停住,忽然问:“有没有给我们的孩子取过名字?”薄被下的身体微颤,但眼睫阖得很紧,半点情绪也不肯流露。“你平时都怎么叫他的,宝宝?还是取了小名?”陆行舟黯哑的嗓音里带着无限珍爱,“告诉我。”楚然喉头缓缓滚动,指节用力揪着床单,把头别了过去:“你没资格知道。”进入论坛模式3885/826/36本文由卫星攻重號磕脆皮鸭嘛推文整理.更多小/说资原尽在Q群687509721,管理Q2240726766,群内每日更新海棠/废文连载完结,以及各平台最新完结文,来玩儿~三天后楚然坚持要出院。“你身体还没好全,急什么?”护士很不理解,“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医药费根本不用你cao心,那个陆总还预存了一大笔呢,生两回都够了。”说这话的时候她还不无艳羡。不过楚然一刻也没有多留,收拾好仅有的一套衣服后很快离开。回到家,客厅停留在三天前的那个晚上。白瓷盘里堆满烟头,饭桌上一大袋子药扎人眼睛,地板上还躺着一个深蓝色表盒。就像是处理沤了三天的生活垃圾一般,楚然衣服都没换就把家里家外做了一个大扫除,彻底清除了陆行舟留下的所有痕迹。做完这些家务活,老旧的空调才终于把屋子烘热。卧室的窗隔开寒冷跟温暖两个世界,他在书桌前坐下来,对着无法像垃圾一样丢弃的贵重表盒发怔,想起陆行舟那晚在客厅说的那番话,心里还是空泛泛地扯着疼,眼底也慢慢起了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