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番(10)
小狼·番(10)
她便轻笑一声,问:“那你不走了?” 路西法便沉默了一下下。 “我也不是想要管束你,”她斟酌着字句开口,“但我给你你的银行卡,没有消费的短信,路西法,你不花我给你的钱,又在花哪里的钱呢?” 她语调很温和,并不是责备他的意思,只是牵挂担心。 路西法也知道,沈佳仪事实上并不喜欢被别人管束,同样地,她也不会给他施加过多的控制欲。 她既然问了,就是真的担心。 少年抿了抿嘴角,艰难开口,“佳仪,不要问这个好不好?” 她一怔,眼瞳微皱,猫儿一般皱起了眸子。 小狼见不得她这副表情,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温言哄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佳仪,你放养我吧,我没有那么弱,等过一段时间,我能为你遮风挡雨,再告诉你这些经过。” 她垂下眼睫,心中暗叹,狼果然是狼,野性是如何都磨不掉的。 她还想再问问他,可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半晌,只说,“路西法,你要注意安全,不要让自己受伤了。” 他应下,揉了揉她的发顶。 “也不要触碰这个社会的底线,”她望着他的眼睛,很是郑重的告诫他,“你会答应我吧?” “当然。”恶狼答应得很爽快。 夜里,床头灯光昏暗又微弱,洒在她的眼眸里,乌亮的眸子似映了水光。 他答应了,她也还是在盯着他看,似是不那么确信。 “我是说真的,佳仪,为了你,我也不会干坏事。”小狼又承诺了一遍。 “嗯。”她应,“那好吧。” 狼盯着她的眼睛,漂亮的黑眼睛,却再看不见瞳内两道金灿灿的咒。 都没了。 “你的咒……”他喃喃开口。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轻松地抿出个笑来,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们之间突然安静了下来,路西法良久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定定地瞧着她看。 她觉得奇怪,眉梢一扬,问道:“怎么了,小狼?” 路西法接下来说的话,令她大吃一惊。 “没有咒,你还会爱我吗?” 她呆呆地怔愣好久,过往太零碎,往事堆砌成厚厚的书册,她需要翻一翻,才能够拼凑出那段并不愉快的过往。 她缓缓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你怎么会这样问呢?我很爱你,不是因为咒的关系。” 路西法:“不,是咒。” 他早看出她眼底的咒是什么,所以当时只是搪塞了一嘴解咒的事,实际上他并不想解。 后面还是伊比心灰意冷,决定送走她时,才应允实现了她的执念。 执念没了,咒也就没了。 她不会再那么执拗地选择他,偏爱他。 明明,明明原本就是他从伊比那把她抢来的,他诱骗她,哄她上了床,他在她伤心的时候,处心积虑地接近她,偷走了伊比护在庄园里的宝贝。 她该喜欢伊比的。 她该爱他,他们能谈论山川河海,对着那些复杂的符号公式也提得起兴趣,历史的书册冗长繁杂,他们也甘之如饴地沉溺其中。 而他,佳仪又有什么理由去爱他呢? “狼狼,”她将手搭在了少年的肩头,“不要多想。” 狼善猜忌,他突然没了护身符,怎么能够不忐忑,不多想? “你会一直爱我对么?”他急于索取她的答复,语气也跟着急切。 然而这是一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根本不会有永恒不变的爱意,根本不会。 “路西法,”她摸了摸他的脑袋,将少年揽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脊背,“不要多想,这里已经只有我们了,不是吗?不要害怕,你是我的小乖狼。” 是的,无所谓,反正这里只有他们,不会再有别人,不会……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佳仪?”他情绪平复下来,乖乖任她抱着,低声问道。 “嗯?”她觉得这问题好刁钻,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思索两秒,应声道,“你疯疯的,很可爱。” 路西法:“…………” 他:“……” 好无语。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答案。 感受到他的无语,她兀自轻笑一声,“怎么了嘛?” 狼:“……” 他这反应又把她给逗笑了,“不要沉默啊,狼狼。” 路西法冷哼一声:“我能说什么呢?” 他便委屈起来,琥珀色的狼瞳一下变成委屈的小狗眼,期期艾艾,弱小又可怜。 他这会儿是真委屈了,一想起今天那白女色眯眯的眼神,他就膈应。 小狼时常以为自己变成狼,佳仪就看不出自己的表情了,狼不都是一张冷脸? 可是……他这个模样,完全就是一只委屈的大狗。 能想象到一只狼委屈的表情吗? 好滑稽。 她只觉得又心疼又好笑,指腹捻过他毛茸茸的耳尖,调子也跟着软了下来,“怎么了嘛?难道我说的,让你不满意嘛,修狗?” 小狼哽叽了一声,然后不理她了。 哈哈哈,这下更像狗了,她忍笑忍得好难受,压着上扬的嘴角,很是温柔地抱住了毛茸茸的小狼。 狼窝在她肩头,獠牙轻轻咬了下她的耳朵。 · 作为一个有志气的狼,路西法并不敢沉溺温柔乡太久,他还要继续捞钱。 从避风港出来,外面就是凛冽险阻的人类社会。 但他已经身处麻烦的漩涡之中,又是一匹没有权势的孤狼,抽身要困难许多。 拜大小姐所赐,他被捉进了局子里,伤情鉴定和那稀碎的墨镜,讽刺地指控着他当时的血腥与暴力。 那有什么伤? 怕不是过两秒就痊愈了吧? 路西法自然是说不过这群盘根错节的人类,头疼的问题来了,如果他不能和解,可能要被拘留,那么以后的出境也可能会受限。 见鬼,他还要跟佳仪一起去南方的国家,绝对不能在此时惹上事。 那白女并不咄咄逼人,言语撩拨,在警署里也是一贯的上等人做派,意思已经很明确,就是要跟他,春风几度。 他觉得抽象,他竟然被人族的女子逼到这个份上…… 一瞬间,他有种咬死全世界的冲动。 不过很快,他琥珀色的眼瞳便平复下来,少年殷红的唇,牵扯起一抹揶揄的冷笑。 舌尖舔过尖利的獠牙,他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位高贵的小姐。 她好有钱。 路西法很好奇,这个时空里,人类又是如何趴在底层同类的身上吸血的呢? 因为他的乖顺和示好,加上大小姐急于与他绑定利益关系,很快便有星探跟上了他。 狼的审美不会太差,他穿衣服又有沈佳仪帮他搭配。 主要是,路西法生的过分漂亮了。 琥珀色的眼瞳,或许该搭配被日光晒匀的麦色皮肤,才配得上他气质中的野性。可他偏生是冷白的肤色,无端显出些斯文和疏离。 又或许,他的唇应该时常抿着,不苟言笑,来修饰他的疏离,可这少年殷红的唇却时常咧着笑,意气风发地露出他一侧的尖牙。 他身材高大,挺拔得像棵小松树。 他的肩膀很宽,腰窄,有时裤子里还会藏条尾巴。 他生的没有多少黛西的影子,狼的瞳色,狼的发色,热烈而又难驯的野性占了他气质的大半。 这在人类的族群中,是极为罕见的妙人,尤其对于喜欢狩猎的猎人。 可是他身上的野性在很多时候都收敛着,骄阳般的少年气像夏木上跳跃的光影,很难相像,像他这样一个阳光又漂亮的,爪牙上却沾满了鲜血。 他这种气质只能吸引猎手,但像佳仪那种怯懦的小兔子,如果不是早于他相识,肯定会见他就躲。 因而他亲和热烈的少年气,似是天生为捕猎她而准备的。 这在星探眼里,绝对算是尤物。 又野又乖,生了西方人的骨骼,偏生又披上层东方的肌理与韵味。 大小姐想用权势和财富拉他沉溺,殊不知,路西法见识过的钱权远不止于此。 这是一只喜欢空手套白狼的狼,他表现的越冷淡,收获到的东西却反倒越多。 他从大小姐这学到了很多很多现代人的规则,包括明星模特的包装,球类运动的商业化运作,甚至大宗商品的期货交易……太多太多发财致富的路子。 他开始明白那句话——钱总会流向不缺钱的人。 拿到西方某国际超模的走秀邀请时,他摩挲着那张精致的硬卡片,脑海中回放起被摄像头捕捉的嫌恶。 他一点都不喜欢面对摄像头,不喜欢快门的声音,也不喜欢刺眼的闪光灯。 如果可以,他想跟佳仪一起住进深山老林里,一辈子都不见人。 以后他们会的。 但现在,他得搞钱,钱是这个社会万能的金钥匙,他是一只有家室的狼,要为妻子做足保障。 “去打猎么?春天到了,我们或许可以猎到怀孕的母鹿。” 大小姐涂着名贵口红的嘴角勾起,抬手抚摸上他结实的胸肌。 路西法于半空截住她的手腕,眼底没什么温度,“我劝你最好别去。” 她便一笑,“怎么,是怕我受伤?”